栩以她那時的模樣,定非常不想別人看到。所以,他沒有直接現身見她,而是一邊瘋狂地學習醫術,一邊暗暗地守護她,直到找到可以醫治她的法子,將她醫治好,再現身與她訴說多年的相思之苦。
在漪瀾院暗暗陪伴阿栩的那些日子,每天都可以聽到阿栩的琴曲。
聽著曲子,彷彿能夠看到天雲山盡頭,那漫山的桃花。
他那時常想的事,便是拉著阿栩,回到西河村,共賞十里桃花。
夏雲歡的突然到來,是他不曾想過的。
不過,後來想想也就釋然了。夏雲歡身體裡的那顆心是他的,載著他的感情,他的喜怒哀樂。他會循著琴聲來與阿栩說話,也當是情理之中。
因著有夏雲歡陪伴著阿栩,他便放下心,回了西河村,更加專心地研究醫術。
好似過了滄海桑田那麼久,他終於得到了治好阿栩的法子,立即飛奔來了京城。
當他擠在人群之間,看著阿栩坐著的前往高府的花轎時,愣了好久,怵了好久,呆了好久。
他站在街頭,一動不動,如同石雕,站了一天一夜。
最終,他還是不信阿栩會願意嫁給除他以外的人,非常篤定地不信!
渾渾噩噩中,花了多天的時間,他從不同的人口中旁敲側擊地得知了阿栩與皇太子的一段情義,後又直接找了顧丞相,方得知阿栩是被迫嫁人。
他立即潛伏進入了將軍府,見到的,竟是阿栩照顧生病的高梵陌的場景。
那樣細心的照料,他都未曾享受過!
心中嫉妒了一番,亦是咬牙切齒了一番。他那時本打算連夜偷偷帶著阿栩離開,可是,當他鋪好一切帶阿栩逃往天涯海角的道路時,卻遲了。
他覺得自己已經很努力地放快了腳步,可還是慢了半拍。
那天追到天雲山上,看到阿栩被妹妹與高梵陌逼著跳崖,他毫不猶豫地跟著跳了下去。
此生,他只為她而活。她若是死了,那麼他這麼拼命地活著又有什麼意義?
大抵命運可憐了他們,沒有讓他們這麼容易地死,卻也不願意放過他們,讓他們彼此都忘了彼此。
即使失去了記憶,忘了曾經的一段過往,他還是不可救藥地再次愛上了她,因被她的那份可以為了他人犧牲的勇氣和善良所感動,亦或是心中還殘留的那份餘念。
他很慶幸,自己再次愛上了阿栩。
與她師徒相稱的那些日子,他很知足,很幸福。
只是美好的日子總是短暫的,而煎熬總是不願間斷得再長一些。
如今,紀芸的挑唆,令阿栩再也不願意相信他。
最終,他還是要走向噩夢中的路。
老醫仙師父與他說過,他從出生被拋棄的那一刻,便註定了要為大夏國、為大夏國的皇帝奉獻一切,包括自己的人生。他一直不相信所謂的命運註定,所以一直在逃避。
失憶,也是逃避的一種方式。
可是,他努力了這麼多年,也沒能逃掉。
他不能看著阿栩生活的這個國家有危險,而自己有能力做些什麼卻冷眼旁觀。
所以,這不是阿栩的錯,即使阿栩不說那些令他傷心的話,他也會恢復全部記憶,拿起肩頭的這份重擔,哪怕付出一切。
既然知道自己將走上什麼樣的路,他便做好了覺悟。也當知道,阿栩此生已經不再屬於自己。
他此生雖想求得心無所愧自由自在地活著,可終歸還逃不了這宿命。
☆、愛意長留誓難收(三)
第二日的中午。
栩栩因著舊傷加重,儘管有醫館的老大夫細心醫治,也未能醒來。
當看到夏大夫從房間裡走出來時,紀芸慌慌走上前,拉住夏大夫的手,焦急道:“你快去看看栩栩,她一直都沒有醒來,像是快要死了。”又抱怨道:“你這一覺睡得可真夠長的,要不是衛巖一個勁與醫館的大夫解釋你沒有死,你現在可能已經被埋了!”
因為害怕大師兄,衛巖依舊躲在暗處,此刻,正躲在二人旁邊的黑屋裡,透過窗戶注視著他們。他看著紀芸那一副好似昨天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模樣,那對栩栩生死萬分擔憂的模樣,又想起昨日她那冷漠的神情,終隱約覺得哪裡有問題,心頭沉悶得厲害。
夏大夫如忘記了昨日之事般,在紀芸的拉扯下,大步走進了栩栩的房間。看到床上好似失去了生氣的女子,他卻沒有露出半分擔憂的神情。
紀芸看著夏大夫那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