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讓我失望了……如此,我不會再妄想從你那裡得到什麼,哪怕一絲一毫的愛,也不會妄想了!
夏雲歡突然跑上前,擋在栩栩的面前,他從來只給過父皇母后跪過,這一刻,向大他幾分鐘出生的兄長而跪,“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命我也給你。我不會再想逃跑了,只求你,求你放過栩栩,她是無辜的!你應該知道,整件事裡,她是最無辜的!”
然而,這個年輕的皇帝奪過身旁一位士兵手中的長劍,走上前,將夏雲歡一掌推開,然後令道:“來人,把將殺害先帝和皇帝的要犯君贇按住!”
立刻有隨著他一起而來計程車兵,牢牢地將夏雲歡按住。
栩栩跪在地上,聽著他的聲音,心中苦笑,原來,他是把他的罪過全部安在了夏雲歡的身上,然後偷天換日地自己當了皇帝麼?如此看來,那些個朝中的大官一個個都是瞎子。這個王朝,腐敗成這樣,還有救嗎?
她看了看一步步持劍向自己走來的夏大夫,卻臉上堆了一層微笑,心裡回答了自己,應該有救的吧,因為有師父啊。
夏大夫持劍指向栩栩,凜然冷道:“看來我當初教你武功是個錯誤。如此,我便我廢了你的武功,斷了你的筋脈,也就此將你我之間的師徒情誼,易於顳骨一併斬斷!”
栩栩尚未明白夏大夫所說的話,他已持劍走到了她的面前。察覺到危險,她連忙站起,持劍企圖護衛自己。然而,劍剛剛舉起,便因手腕處突然的劇痛,而從手中掉落。
夏大夫揮劍的速度是那樣迅速,只在她錯愕不及的一瞬間,便教她再不能拿劍。
鮮血順著手腕湧流,啪嗒啪嗒地打在地上,那麼驚心觸目,令得所有士兵看了不由倒吸冷氣。
夏雲歡嚇得臉色蒼白,掙扎著,大喊:“阿栩,快反抗啊!”
然而,栩栩望著夏雲歡搖了搖頭,苦笑,做不到的,她做不到的。她只要站在他的面前,就什麼都做不了了。因為心會緊張啊,因為眼裡心裡滿滿的都是他,就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了。
“接著是雙腿。”夏大夫低吼著,冷得肅殺的聲音在夜的猙獰中,撕颳著耳膜。他的眼神之中除了殺意,再無其他。
無數劍光劃過夜空,幾乎要閃瞎栩栩的眼睛。她都來不及眨眼,那道道劍光就划過來又消失了。
夜,突然靜了下來。
唯有血肉裂開的聲音,以及血液流出的聲音。
栩栩倒在四肢散開地倒在地上,蒼白的臉頰,空洞的眼神,以及渾身的血跡,形狀悽慘得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她自己卻是沒有任何感覺的,因為已經麻木了,心也麻木了。
上一刻她還無法相信師父會這麼做,這一刻,卻真實了。真實得若一場她希望快點醒來的噩夢。
可是,再也醒不來了。
眼前漸漸黑了下來。
“阿栩,阿栩……”迷糊中,她聽到了夏雲歡的聲音。雖然與師父那麼相像,可是她清晰地知道,那樣溫柔的聲音,是夏雲歡的,不可能是師父的。她再也聽不到師父溫柔的聲音了。
終於,她的世界完全陷入了沉寂,而她在一片黑暗中一點點地下沉,沉到無底的深淵裡,再也爬不出來。
那兩個押著夏雲歡計程車兵,由於看得出神,一不注意,讓夏雲歡掙脫了。
夏雲歡一路爬到栩栩的身邊,抱著她,虛弱近乎無聲地問她:“你怎麼這麼傻?我明明已經說過,我們根本不曾真正相愛過。你為什麼還要信我,為什麼還要與我一起逃跑,為什麼還要這麼保護我……”
無限清冷的黑暗裡,栩栩聽到了那樣的話,其實,她想回答他,她這麼做,與愛不愛他無關。她只是不想再看到師父繼續錯下去。不想他再殺害本自同根生的兄弟。就算他是殘忍的,她也不想他殘忍。哪怕是死,她也願意和他一起。
可是,她沒有力氣回答了。她現在連一個字也吐不出,只有瀕臨死亡的平靜。
夏大夫扔掉了手中沾染著栩栩血跡的劍,上前一把拽起了夏雲歡,重重地將他撂到一旁士兵手上。
士兵很快將夏雲歡緊緊抓住。
“將他押回去!”夏大夫命令道。
夏雲歡不做任何反抗,也沒用任何反抗的力氣,只是一直逗留在栩栩身上的目光,在聽到夏大夫的喝令時,瞬間轉向他,咬了咬牙,想怒吼一聲對方的名字,君贇!可那只是個假名,如今也被扣在他身上的假名。最終,他只有喘息著道:“你說過你不會傷害阿栩的。你說過,你至少不會傷害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