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日吧。我最近接了一樁天師的生意,要去官地為一個姓吳的大家族做一場很大的法事,大抵需要一個月時間。因著你的身子骨越來越差,便別跟去了。這一個月裡,你便待在這裡修養身子吧。”
“師父這是要把我留在這裡?”充滿期待的心突然沉淪,栩栩本擔憂著師父的決定,如今,是徹底絕望,再無其他念想了。
夏大夫認真地點了點頭,“師父他老人家因著思慕你的母親,而一生飽受牽腸掛肚的單思之苦,算是寂寞了一輩子。你有著你的母親一半的血緣與容貌,便代替母親好生照顧他老人家一陣子。畢竟,論著過去,是你的母親欠他的。”
“……”栩栩垂下了目光,點頭,心裡猶如一千隻螞蟻在爬,她的母親是大夏國丞相的老婆,她也不是靈兒。師父,你到底在胡說什麼啊。
看著夏大夫離去的背影,栩栩怔了許久,心中苦澀,他究竟是怎麼看待她的?是把她看成一個有血有肉的人,還是一件可隨手丟棄的物品?
吃了小沙彌送來的湯藥後,栩栩又小睡了一會。下午時分,身子漸好。她便乘著精神氣,去看望吱吱。昨晚見到這個瘋了的女子後,她便一直放不下心。
小沙彌將栩栩帶到了關著吱吱的房屋門前,卻不願開啟門,“師母說她不想見你,你若想與師母說什麼話,站在這裡說便可以了。師母她能聽到。”
栩栩其實只是想來看望看望吱吱,並沒打算說什麼話。如今,她有些難開口,畢竟與吱吱還是個陌生過客,委實沒什麼話。沉默了半晌,她鬼使神差地說了句:“吱吱姑娘,請你……莫恨夏大夫……”
寂靜了一瞬,房屋裡傳來了吱吱的回答。吱吱笑說:“恨?我對他從沒有恨,因為我愛他,即使我成了一個老頭的妻子,還是愛他,愛得無可救藥。愛情,是一味包著糖衣的毒。藥,無論它把你毒得多慘,你還是義無反顧地想吃。因為它太美味了。”
聽了這番話,栩栩鬆了口氣,不僅為吱吱的深明大義感到欣慰,更為吱吱說了這番理智的話而欣喜。能說出這樣的話,便說明說話的人並沒有瘋,或者瘋病已經好了。
“我好後悔……”吱吱顫著聲音繼續說,“十二年前,我因為嫉妒靈兒的容貌,與她家院子裡的井水中下了毒,不曾想毒。藥滲透了土壤,汙染了村子水源,最後不僅害了她與她的家人死去,還害了村子裡的人得了至今未被治好的疾病。我好後悔……好後悔……”
來的路上,小沙彌便告訴了栩栩,吱吱是西河村人。聽了吱吱的懺悔,栩栩終於明白西河村女子的肥胖症的起因,微微吃驚,“治療疾病的法子。夏大夫已經找到了。西河村的疾病很快就會被治好,所以,你不用再難過。”她連忙安慰道。
吱吱沉默了一會,淡淡“嗯”了一聲後補道:“……他與我說了。阿沐今早來看我,便與我說了,說是你用自己的血救她們的。他說,希望我看在你菩薩心腸的份上,不要為難你。”
栩栩睜大了眼睛,“他竟是這麼說的?”
“嗯。”
栩栩輕輕一笑,“我沒有什麼菩薩心腸,因為我只是個凡人,而且是一個將死的凡人。一個將死的人大抵總是要做些善事,以防下輩子投胎做了牲口。醫治西河村人疾病這件事,是夏大夫的功勞,算不得我的。我不過是藉著夏大夫的功勞,做了件可以心安理得的事。”
屋內,吱吱聽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嘆道:“你這個人……真的想讓人恨都恨不起來呢。”
栩栩愣了,“恨?為什麼恨我?”
“是啊,為什麼恨你呢?”吱吱喃喃,嗤笑,“因為嫉妒你一直陪在阿沐的身邊吧。可是,細細一想,這也沒什麼可恨的。自己得不到的,為什麼一定要別人也得不到呢。真是種奇怪的想法。”
“……”栩栩聞此,竟覺得吱吱不僅不瘋,而且已經達到了聖人的境界。難道這裡真的有可以將人淨化的靈氣嗎?哈哈,那她可要多呼吸這裡的靈氣。
傾城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一把拉住栩栩,嚷嚷著:“你怎麼來這裡了?快跟我去見聖師父,聖師父要見你呢。”
栩栩被傾城拉得身子前傾,驚:“有什麼事嗎?”
門忽然開啟,一身素衣淡雅的吱吱抱著一個三四歲大的孩子,站在門前,看著栩栩,認真道:“栩栩,擎蒼雖已是百歲之人,但因著吃了神藥,不僅容貌保持著少年的形態,性格也如少年,有幾分不羈。論著曾對你母親的愛,他可能會對你做出什麼逾矩之事。不過,無論他怎麼說,你只需拒絕他,他當不會強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