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琴心聞言,原本就慘白的臉色,變得愈發沒了血色,“璇璣她……”
“在戰場上被魔族所傷,沒能救回來。”
玄虛道人說得淡然,似乎只是在陳述一個簡單的事實,然而聽在李琴心的耳朵裡,卻瞬間便理解了他心底的悲痛和絕望。
“魔族!又是魔族!”
李琴心幾乎是從牙縫裡吐出了這幾個字,只是憤怒的情緒過後,卻又忽地悲從中來,忍不住以手掩面,悲傷痛哭起來。
玄虛道人望著她,微微嘆息了一聲,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就像她年幼時做過無數次那樣。
他雖不知道李琴心來到臨海界前遭遇了什麼,但她的身子會破敗至此,大抵是因為體內的魔氣作祟,現在又聽她這般的語氣說話,不免更加確定,恐怕她的不幸,也跟那魔族脫不了干係。
如今人魔兩族已休戰多年,為了人族的安定和平,他們縱使和魔族有著血海深仇,也不敢輕易挑起兩族的戰爭。
玄虛道人其實也沒有想過,在修仙大道上有所精進了,沒了至親至愛之人,就算真的長生不老,這日子過得又有何滋味呢?
他早已經看破了紅塵,現在看著曾經最疼愛的小師妹如此這般痛苦,也不禁心中難受。
“師妹,你現在還應該振作起來,先把身子養好才是,江渝他還需要你。”玄虛道人摸了摸李琴心的頭髮,像哄女兒似的說道。
李琴心連忙止住了淚,用帕子擦了擦眼睛,穩住情緒道:“師兄說得極是,江渝和錦兒還需要我,先前那些苦日子都熬過來了,現在遇到了師兄,總不會比之更差?”
玄虛道人輕輕頷首,又為她探了探脈,不過在探脈之時,他又問道:“話說回來,江渝他……真的隨了父姓?”
李琴心頓了頓,她知道玄虛道人為什麼要這麼問,也覺得沒有什麼好瞞的,便點了點頭,“是的,他是向家的人。”
她口中的“他”,指的自然就是她的道侶了。
玄虛道人觀察著她的神色,見她並沒有露出多少羞憤和仇恨,便知事情可能並非他想象的那樣了。
在人族領域的第一大界——天域界,李家和向家屬於修真世家,都不是好惹的存在,而這李家向家,世代交惡,算是一言不合便會打起來的世仇。
李琴心受到家族薰陶,自幼對向家人便沒有什麼好感,幸好他們這一脈中並沒有向家子弟,否則師兄弟們的關係,恐怕不會像現在這般親厚。
一向對向家人厭惡至極的小師妹,竟然會為向家人生下孩子,並冠上了向家人的姓氏,而且看起來還是心甘情願的,這不禁令玄虛道人嘖嘖稱奇。
想來分開的這些年,他這個天真單純的小師妹也經歷了不少,讓玄虛道人不免有些唏噓。
李琴心看到玄虛道人的眼神,便知道他在想什麼,本來還有些赧然,但轉念一想,人都已經沒了,她又有什麼好尷尬羞澀的呢?
“師兄,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李琴心幽幽說道,“不過此事已過去多年,如今的琴心也再非李家人,而江渝雖姓向,卻也和向家沒有任何瓜葛,希望師兄能幫琴心守住這個秘密,不要讓孩子們知道才好。”
見她這般要求,玄虛道人只好頷首應諾,“既如此,那師兄答應你便是了。”
得了允諾,李琴心不由鬆了口氣。
“不過,那個小丫頭……”
“您看出來了?”
玄虛道人點了點頭,“師妹施展禁制的手段依然高明,讓為兄看走了眼,不過她那日為救你一時情切,便叫我看了出來。”
想到向小錦,李琴心的眼中柔和下來,並染上了淡淡的笑意,“是啊,小錦她確實是一個好孩子,不僅心思純善,性子也討喜。”
“嗯,你的禁制發揮得這樣成功,大抵也跟她氣息純淨,身上沒有多少妖族氣息有關。”
“那師兄對她有何安排呢?”李琴心有些不安起來。
玄虛道人看出她的緊張,便寬慰道:“你放心,師兄既然已經將她收入了門中,自然是要好生教養的。”
李琴心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對玄虛道人鄭重其事地道,“那就有勞師兄了!”
師兄妹久未相見,還想再敘舊一番,這時玄虛道人忽地一頓,看向了靜心殿門口的方向。
“師父——”
伴隨著一聲甜甜的呼喚,一個小腦袋從門後冒了出來,在看到李琴心已經醒了過來時,那小小的人兒不由歡呼了一聲,從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