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立刻收斂了神色。
幾人沿著蛛絲收攏的方向,繼續艱難前行。
夜行天在最前面開路,他方向感很好,直覺準確,反應迅速,可以應付大部分正面襲擊。衣清明斷後,他機警敏銳,喜歡給白琅找茬,所以能隨時留意到她這個薄弱點。白琅和葉墟差不多是被控制在中間的,雖然很安全,但是也難以脫身。
“我一個人要走倒是不難。”葉墟悄悄傳聲問,“你呢?”
白琅沒好氣地回答:“你自己溜了去繭宮找大夢就行,管我做什麼?”
葉墟一時語塞。
他抬眼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夜行天。那男人舉止得體,進退有度,並不像是傳聞中的凶神惡鬼,但鬼面遮蔽下的猙獰戾氣比他所料想的還更深沉。他身體裡彷彿有什麼正在積聚惡變,隨時可以爆發成災難。
也不知道為什麼白琅明知有詐,還非要跟天殊宮二人同行。
白琅見他半天不說話,又道:“太微就在繭宮,更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你要走就趕快走吧。”
葉墟又是一噎:“你也可以入鏡離開。”
白琅搖了搖頭:“不能總是逃跑。”
折流消失,太微赴險,曾經她依靠過的人正在慢慢離開。
“逃跑”已經不再是明智的選擇,她必須成為能夠獨當一面的諭主。
蛛網越來越細密,蛛絲地面軟綿綿的,還帶有特殊的黏溼感,走起來又噁心又累。不多時,眼前分出兩條甬道,下面都垂掛著不少肉瘤似的繭,它們呈蜂巢狀堆積,由兩條主要甬道連線,最後在看不見的高空交匯,結於蛛母腹下。
“往哪邊走?”衣清明走到前面問夜行天。
夜行天則看向白琅。
“不知道。”白琅正低頭看鏡子,但不管怎麼看都是蛛絲和蟲眼,彷彿這幾十界除了蛛絲就沒有其他了。衣清明對她冷嘲熱諷,但她就跟沒聽見似的,不斷調整著鏡子的方位,希望能窺見繭宮中的景象。
“隨便挑一條路吧。”葉墟皺著眉說,“總不能一直站在這兒。”
白琅抬起頭:“兵分兩路吧。”
這個計劃很快得到了所有人認同。
夜行天低聲吩咐衣清明:“我跟白琅一起,你看住另一個人。”
“為什麼你跟白琅一起?”衣清明問。
衣清明有點調笑的意思,但夜行天回答得很嚴肅:“我對她比較瞭解,而且行權也更剋制她。”
“但是你喜歡她。”衣清明耿直地說,“我怕你犯錯啊。”
夜行天低頭摸了一下面具,聲線保持平靜:“聖尊已經安排好了,必要時候大自在天會接管我的身體,不要擔心。”
衣清明愈發憂心忡忡:“你現在都不否認你喜歡她了。”
“你們商量得如何?”白琅突然湊過來,“要不然我跟葉墟一起,你們倆一起吧。”
“……”衣清明怒視著她,“你做什麼夢呢!”
“我們一起吧。”夜行天直接對白琅說道。
白琅給葉墟使眼色。
葉墟自以為領會了她的意思:“哦,那我也跟你們一起。”
“不是……”白琅拼命朝他擺手。
最後衣清明單獨行動,往左邊甬道進去;葉墟、白琅、夜行天三人行動,往右邊甬道進去。
衣清明咬牙切齒,白琅生無可戀。
他們沒有耽擱太久,很快就進了甬道。
這個蛛網通道給白琅的感覺十分壓抑,它和聖王塔裡那個密道構造差不多,沒有任何分叉,一路向上,周圍也不連通任何白繭。前段路都還安穩平淡,但是很快白琅就聽見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小聲埋怨葉墟:“你走路不能輕點嗎?”
葉墟匪夷所思地看著她:“你覺得我走路會出聲?”
也對,這傢伙是刺客。
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是從哪兒來的?
“外面。”夜行天往甬道壁上指了指,“有很多。”
白琅汗毛都豎了起來。
就在她極為緊張的時候,正前方蛛絲忽然往裡一坍,有什麼東西刺了進來,蛛絲很有彈性,它被拉長,緊繃得幾近斷裂。白琅可以透過凹陷的輪廓看出這是個齒狀的東西,很可能是猛獸獠牙。
“嘶——”
外面的東西猛然刺了進來,還真是一隻獠牙,而且它越坍越下,似乎是在用力撕咬這根通道。
白琅不敢亂動,她下意識地舔了下發乾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