靴褪衣,為他掖好被角,為他不厭其煩地更換溼巾……
他半夢半醒間又喚了她一聲。
燈光下的女子眉眼頓時變得柔和,她衝他一笑,黛眉深深,襯得眼兒細彎似月牙。
他飲下她雙手奉來的解酒茶,閉眼的最後一刻,是那雙清淺如煙褐色的眼,微微一動,泛起醉人的波瀾……
不再是冷漠。
垂掛在床沿的手臂鬆開,“噔”地一聲,茶杯在靜謐的房間裡落地。
故事三·找替身的霸道總裁
☆、35 車禍
秋日涼爽;午間的陽光使人平添一絲醺然,繁飾雍容的歐式咖啡廳內;華麗的枝形吊燈懸在一列小桌上,本是高雅恬然的氛圍;但其中一桌卻顯得不是那麼安寧。
一頭波浪捲髮的女子輕慢地斜倚身子;左肩微聳,便離圓弧形的彩繪窗稍近。
“按理這事不該我出面,不過他不肯狠下心;也就少不得讓我來做這個惡人了。不耽誤大家時間,我簡單說吧。”優雅地擱下小銀匙,她支去輕嘲的眼神。
“五百萬,離開天嶼。”
取出玫瑰紅的錢包,皙白的指尖一錯;開啟夾子,隨手拈著早就填好的支票放到桌上,再往對面一推,微笑看著對方。
對面的女人,或者說更像個女孩的女子,穿著廉價的米白針織衫,繫著馬尾,滿臉青澀和無措,一看就知不是在校學生,便是剛出社會沒多久的雛兒。
此刻,她雙拳緊握擱在腿上,略低著腦袋,顯得有些自卑。
但卻沒拿那張支票,反而猶豫了一下,問:“……你是天嶼的未婚妻?”
女子嘲諷的眼神愈濃,矜持地頷首道。
“潘宜婷,想來天嶼應該和你說過。”
葉善善點了下頭,“是,他說過的。”
潘宜婷好整以暇地等著下文。
“天嶼說這樁婚事不是他應下的,不作數,也說了過兩日就去正式和你家人說清楚。”她吸口氣,鄭重而堅定,“潘小姐,感情的世界容不下第三個人,您這麼出色,相信能找到比天嶼更好的丈夫。”
“倒是有點膽識。”潘宜婷笑著說,“可惜不夠聰明。”
葉善善迷惑地看著她。
“憑你的家世身份,他不過是玩玩罷了。男人愛你的時候,什麼比翼雙飛海誓山盟都說得出口,真要他娶你?”她依舊擺著恰到好處地矜持笑容,只眉毛輕挑起,“我和他的婚事長輩早就定下了,他早不開口,晚不開口,等你問了才說‘過兩日’,你拿得準這兩日到底是幾日呢?”
葉善善面色微變,咬住嘴唇半晌,鎮定地說:“我相信他。”
潘宜婷搖頭,“真是執著,可惜有的時候太過執著,反而會傷人傷己啊。”語氣意味深長。
她忍了又忍,終究還是沒忍住心裡亂糟糟的思緒,皺眉問:“潘小姐是什麼意思?”
“呵。”潘宜婷笑了一聲,輕蔑地神情顯露無疑,“如你所說,感情的世界容不下第三個人——還真以為自己是他的心肝寶貝呢?我也不過是看在我們同病相憐的份上,免得你被踹了之後露宿街頭,既然你不識趣,那交易作罷。”
“回去等著瞧吧。”
她取走支票,沒有絲毫留戀的站起來,看也不看那懵然發怔的女子,徑自走人。
·
葉善善回家的時候先去菜場買了菜,天嶼愛吃的排骨,天嶼愛吃的茄子,天嶼愛吃的……課饒是一路唸叨著甜蜜著,還是趕不跑心底盤旋的陰霾。
同病相憐,什麼同病相憐?
她其實知道自己配不上他——沒有過人的家世,沒有出色的容貌,沒有值得一提的才華,她不過是一個最尋常最普通的姑娘,幾乎沒有什麼可以稱道的地方,出了社會之後,找工作是仗著天嶼的關係,才得了一個總裁助理的位置。
就連現在住的地方,也是天嶼給她安置的。
她素來膽怯,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因此不對等,他卻哄著她“我這套房子空著也是空著,有你在裡面洗衣煮飯,像個小妻子一樣,等我回家一看,不知道多舒心”。
“好啊,原來我是你請來的小保姆。”她大著膽子皺皺鼻子,假裝不高興。
他驚奇,“天底下還有這麼漂亮的小保姆?那我豈不是賺了。”
逗的她再也沒提過這樣的話。
如果不是愛她,以他的身份地位,怎麼肯低聲下氣的哄她?
這樣想著,葉善善終於多生出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