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山霧繞的說兩句,全憑她自己猜去罷。
通房沈魚再不濟,也只在柳家二爺面前不濟罷了,離了柳家二爺自發的便由個膽小貓兒進化成個再玲瓏不過的小狐狸。
尤靜婉卻是在阮大奶奶身後看著心驚,這樣的沈魚她是從來未曾見過的。
燈光下,她一雙盈盈美目流轉,原本暗黃的面色褪盡,如今更稱得上玉面星眸。
三分顏色,七分妝點,這話並不假,如今的沈魚便是說她哪位爺的正頭奶奶,也是無人不信的。胭脂薄施,添上幾許清麗,一頭低調卻又不斐的珠翠,件件精雕細琢,別緻巧妙。更莫說身上的衣裳,料子如何精貴,單單只是樣式繡功又是在坐的哪一位敢比的呢,一個通房穿著如此出挑,大家卻是一併失明瞭一般,佯裝不見,無一提上一句,還不是忌憚棲意園裡的那位。
思及至此,想想自已如今的處境,尤靜婉一時只覺得百般滋味湧向心頭……
第27章 私心
尤靜婉覺得她好似從來未認識過沈魚一般,以前在清平坊裡,沈魚並不受人待見,也不見她刻意討好哪位管事嬤嬤,成日只跟在她身後笑的沒心沒肺。
尤靜婉原也是大家裡出來的小姐,從雲端跌至地面,人自然也更通透些,坊裡的一眾女子,誰沒個幾分花花心思彎彎繞,平是裡雖是姐姐妹妹,卻又是作不得真。若是有了好去處,一個個恨不能眼冒綠光,明搶暗爭,無所不用其極。
她看得出沈魚是真心對她,也是有幾分感動的。
當然最要緊的是沈魚一個雜活丫頭跟她自是沒有利益衝突的。便也放心大膽的同沈魚作個姐妹,常常照拂她一二。
沈魚極懂得感恩,她待她一分好,越發想著二分還回來。不過幾件舊衣,人前幾句維護的話罷了,便叫她死心踏地的對她好。
寒冬臘月她還未曾起身,熱水便已經放至她的床前,一應衣物漿洗便是包攬了去。泡好的茶也總先放到她手裡。便讓凡管事兒嬤嬤支使著去外面跑腿,也總過來招呼一句,且問她需不需要捎帶東西。
從未有人真心待她這般好,沈魚便是第一個。
尤靜婉自是用了幾分真心回報的,卻也是有幾分私心的。
憑她資質容貌,總歸是要離開清平坊的,出路也只有一條,便是去個官家府裡做個通房姨娘。她雖是不足十歲便已經家道沒落,卻也是生在宅院,其中齷蹉更是再清楚不過。況且,官家內宅哪一處不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界,身邊若沒個死心塌地的人扶持,怕是走不遠的。
沈魚——便是個絕佳的好人選。
沈魚在清平坊裡這些年做個雜活丫頭,人是再機靈不過,又慣會看人臉色。
當然,還有一點也是重要的,她容貌並不出眾,也不必擔心他日生出別的想法。雖是有幾分主意,好在十分信她,只要哄得緊,拿捏起來也至於太費力。
於是柳府來要人的時候,她便拉著嬤嬤到一旁,開口要了沈魚,遞了一個赤金的鐲子,那是她母親留給她的唯一念想。
那管事兒嬤嬤原也是個人精,尤靜婉這般出挑,到了柳府還怕沒有出頭之日,日後怕就是個主子的命,如今不過是臨走要個雜活丫環罷了,如何不能許了她。況且她顛了顛手裡沉甸甸的鐲子,撇了沈魚一眼,笑得越發燦爛,憑她個黃毛丫頭便是發賣也值不了幾個銀子,單隻這一隻赤金鐲子,買沈魚這樣的丫頭,買上一打也是夠了得,如是一想,便屁顛顛的跑去柳府大管事面前討巧去了。
可憐沈魚還記恨著當年她奶孃的混帳兒子將她一個千金小姐五兩銀子便賣了出去,如今若是知道,她覺得唯一待她好的姐妹懷著別樣的心思,用一隻赤金鐲子同當年五兩銀子買了她管事嬤嬤作了交易,又是怎樣一副心情?是高興這些年她的身價暴漲呢,還是沮喪自家用十分的真心只換人五分呢?
尤靜婉自己如何不知,且看沈魚如今在二爺那裡得寵的成度,她當日的想法便只能當成個她自己知道的笑話罷了。
如何能不羨慕抑或嫉妒?
她去霜楓園中幾月有餘,說是通房不過生生作了大奶奶應付長輩的擺設罷了。大奶奶同大爺成親六年,統共只出一女。又是產後體虛,身上不大好,便有些難再受孕,大爺房裡這些年沒添個人,一是大老爺不插手,二是大爺自己不願意,這一次卻是老夫人鐵了心想讓長房人丁興旺一些,才將她硬塞了過去。
大爺淮揚安同大奶奶感情慎篤,哪裡又是旁人能插得進去的?
況且她又是二房送將過去的,大爺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