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爺栓得緊緊的。
許慕平起身,衝趙昇點了點頭,而後轉身對自己父親道:“這兩位便是錦繡齋的老闆,父親大人如今見了,想必可以走了……”
曹氏一雙丹鳳眼上下打量著眼前妙齡少婦,明明眼中有驚豔,卻竭力表現得不屑的樣子,而後軟著語氣笑道:“齊老闆可是不待見咱們?三邀四請的,終於出來露面了,卻是還罩著面紗?這般不給臉面。”
齊錦繡道:“夫人莫要見怪,倒並非錦繡刻意為之,只是,前些日子吃壞了東西,臉上起了紅疹子,不便見人,也是怕汙了夫人的眼睛。”
曹氏輕笑道:“齊老闆可當真是好本事,你可曉得,咱們家大爺為了你,幾乎是得罪了所有人。你倒是好,不但一點愧疚之心也沒有,見了咱們這樣的大恩人,也不曉得行個禮,當真不懂規矩得很。”
曹氏自當不敢明面上針對許慕平,但是她曉得老爺不待見這錦繡齋的齊老闆,故而說些難聽話不但無事,反而更能挑撥關係。
齊錦繡根本沒有拿她當盤菜,只笑著回道:“別說雲澤跟錦繡齋只是合作關係,不存在什麼恩不恩人,便是有恩人之說法,那也與許太太無任何干系。許太太若是真懂規矩的話,就不會在許老爺子還沒說話的時候,自己只搶著說話了。”
☆、第 121 章
“你……”曹氏倒是沒有想到,這個齊老闆瞧著恬靜文雅,可說起話來,竟然這樣不留情面。
“老爺。”曹氏嗲著嗓子喚了許老爺一聲,而後鼓著腮幫子道,“您自己瞧瞧,這兒都是什麼地方啊?連個老闆都這般不懂規矩,咱們雲澤的錢花在他們身上,豈不是要全部都打水漂了?大爺糊塗也就罷了,老爺您可不糊塗,這一年多來,大爺花在錦繡齋身上的銀子,可是不少的。”
許正澤卻是有些失神,打從齊錦繡進屋來,他目光都未有從齊錦繡身上移開過。曹氏見了,不由心中又暗罵幾句。
“齊老闆,既是見了,何不以真面示人?咱們大齊民風開放,可不似前朝那般,女子出個門,都需要以紗蒙面。”許正澤端坐著,眼中有光,眉心卻稍稍蹙起。
他雖則覺得眼前女子的確驚豔,尚未露臉,便就能夠叫人難以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不過,更為叫他吃驚訝然的,還是她方才撩簾子走進來的時候,他恍然間以為瞧見織雲了。二十年過去了,從沒有一刻他是真正忘記過織雲的,如今府上住著的那些姬妾,或多或少,都是有些與織雲的相似之處。
想他打拼了大半輩子,一手撐起了雲澤,家中財產幾十輩子都花不完。這一生,可以說是活得風風光光。在外頭,他風光無限,便是在皇帝面前,他也不必卑躬屈膝。皇親國戚,哪個不給他幾分薄面?可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的腦海裡,就常常會出現一個人的身影來,那是他最愛的女人。
這一輩子,他做過的最後悔的事情,便是酒後強行要了她。
若不是如此,織雲就不會怨恨自己,也就不會失手打翻了煤油燈,從而葬身火海……
二十年過去了,他至今都會做噩夢,夢到那夜的大火,夢見自己最心愛的女子笑著站在火海里跟他揮手道別。然後,他驚得從夢中醒來,才發現,躺在自己身邊的,都是旁的女子。
他當初會續娶曹氏,其實不是因為他對曹氏有情,而是……曹氏曾經是織雲最好的姐妹。
織雲活著的時候,就對她多有照拂,也多次在自己跟前說過,她待曹氏就如待自己親妹妹一般。曹氏繡工不好,常常被繡坊裡的繡娘欺辱打罵,織雲覺得她實在可憐,就認了她做妹妹,兩人是義結金蘭。織雲離開後的那段日子,他受不得打擊,成日都泡在酒缸旁,喝得不省人事。
他酒後做了糊塗事情,睡了曹氏,就又想了起來,織雲就是因為他做了同樣糊塗的事情而離開的。
他想,若是織雲在的話,定然會希望自己一輩子好生照顧曹氏。所以,他給了她名分,給了她孩子,讓她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他從來沒有大聲對她說過話,該有的尊重,他都給她。甚至,長子與她不合的時候,他也是會說教長子,而不會給她臉色瞧。但他對她,也只是一份責任,他不愛她。
齊錦繡望著面前這個男人,見他似是想著旁的事情,並未回應自己的話,她輕聲喚道:“許老爺?”
許正澤瞳孔一縮,繼而眉心蹙得更深,道:“齊老闆方才說什麼?”
曹氏見狀,越發氣得不輕,只使勁絞著手上的絲帕。心中想著,這個狐媚子到底耍的什麼手段?竟然有本事老少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