繫了帶子,穿上鞋子便跑到他面前:“我來幫您穿。”
顧行簡看她穿著自己的中衣,嘴角含著笑意:“你會嗎?”
夏初嵐側頭看了看,只覺得比他平日穿得官服繁複多了:“沒關係,您教我。”
廢了一番工夫,才幫他把禮服穿戴好,最後戴上七梁冠,整個人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百官的衣袍大都相同,只冠上的梁數和環授根據品級的高低略有不同。顧行簡的梁冠總共有七根梁,外面加貂蟬籠巾,乃是親王,宰相和三師三公才能使用的最高等級。
他將夏初嵐的雙手焐在胸前,若不是怕將身上的朝服弄出褶皺,對皇上不敬,他還想再抱一抱她。
“您快走吧,不然趕不上大朝會了。”夏初嵐輕聲道。
顧行簡低下頭,輕碰她的嘴唇,然後說:“今日無事,你再睡一會兒。晚上禁中設宴,我可能不會回來,不必等我。”
夏初嵐點了點頭,他就轉身出去了。
她又爬回床上,準備睡一個回籠覺。昨夜很晚才睡,今日又起早,的確是有些累。
……
禁中也早就已經開始準備。三茅鐘響之時,高宗已經起身,董昌帶著宮女和內侍魚貫而入,幫他更衣。他頭戴通天冠,身穿絳紗袍,先駕幸福寧殿上香。而後到天章閣祖宗神御殿,行酌獻之禮。神御殿供奉著歷代帝王的神像,高宗在裡面呆了一會兒才出來。
董昌扶著他道:“官家,後宮諸位娘娘和幾位郡王都已經在福寧殿等著了。貴妃娘娘身子不好,說是感染了風寒起不來,著宮人來說過了。”
高宗側頭看他:“前兩日見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忽然感染了風寒?可叫潘時令過去看了?”
“已經宣了。”董昌躬身道。
高宗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乘上轎輦返回福寧殿。
皇后和恩平郡王站在一起說話,張賢妃看了看他們,想到還在興元府的普安郡王,暗自嘆了口氣。恩平郡王只用了很短的時間就把揚州的案子辦好了,還得到了皇上的嘉獎。興元府的案子卻像陷入了泥潭裡,停滯不前。她聽說皇上已經派顧行簡二月過去興元府幫忙,到時候不管案子能不能辦成,普安郡王是討不到好處了。
皇后扶了扶趙玖的衣領說道:“夏家那丫頭接進府了嗎?”
“已經派人去接了,應該這兩日就能到都城。父皇新賜的府邸在裕民坊,離相府很近。母后說,這是什麼意思?”
皇后笑了笑:“這意思還不夠明白嗎?相爺是朝堂的股肱之臣,以後咱們仰仗他的地方還很多。若不是他,揚州這案子也不會讓你舅舅全身而退。他的本事,你得多學學。”
“是,兒臣記住了。”趙玖恭敬地說道。
“皇上駕到!”這時,門口的禮官唱了一聲,眾人全都跪迎皇帝。
高宗坐在御榻上,接受眾人的恭賀。他讓董昌賞下金銀寶器,珠翠花朵,眾人一一上前謝恩。高宗想了想,將董昌叫到身邊:“給普安郡王也備一份賞賜,送到興元府去吧。”
董昌知道皇帝最是念情之人,南渡之時對他有恩的人,如今都得享高官厚祿。他與普安郡王怎麼說也是名義上的父子,雖然普安郡王這次辦案不利,但皇上還是念著他的。
內宮的敬賀結束之後,高宗又前往大慶殿。百官和諸國使臣,各州進獻官早已等待多時。等高宗升堂,百官由宰相帶領,大起居十六拜,致辭上壽。
然後使臣拜賀,各州進獻。等到禮畢,已經是晌午時分,早早進宮等待的百官皆飢腸轆轆。高宗於清燕殿設宴,官員按照等級依次入座。顧行簡的位置在很前面,在他之前的還有崇義公蕭儉和德高望重的老臣。
英國公陸世澤坐在顧行簡的下首,顧行簡與他見禮:“英國公,好久不見。”
陸世澤看了他一眼,淡淡回以一禮。上次英國公能夠成功說服皇帝北征,都是因為主和派的顧行簡被停官。而後陸世澤雖有收服中原的雄心,但顧行簡復位,皇帝又不想繼續打仗,只能草草與金國議和。
陸世澤本就憋著一肚子火,今日看到金使和顧行簡親密交談,更不可能有好臉色。若不是顧行簡從中作梗,戰事不會草草結束,還要每年繼續向金國提供歲幣。而且兩人在朝堂上明爭暗鬥,就差你死我活了,表面上沒必要還繼續裝作相安無事。
顧行簡笑了笑,也沒在意。英國公的性子如同那些言官諫臣,十分耿直。這麼多年同朝為官,早就習慣了。
莫懷琮的座位在陸世澤之下。他是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