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跟著的嬤嬤連忙說:“夫人,您小心些!”
“秦姐姐。”夏初嵐伸手抱了秦蘿滿懷。秦蘿拍她的肩膀:“你真是的,怎麼不告而別呢?”
“當時家裡有些急事,是我不好。”夏初嵐說謊面不改色,又笑道,“一月不見,姐姐好似又豐腴了一些。”
秦蘿臉微紅,沒有接話,向夏衍問好:“聽說六公子考上太學了,真是厲害。”
夏衍張嘴驚訝:“夫人怎麼知道的?我和姐姐是特意來向您跟二爺道謝的。”
秦蘿賣了個關子:“我是聽二爺說的。至於二爺是聽誰說的……六公子猜猜看?”
夏衍高興道:“是先生!哦不對,是顧相!”
秦蘿讚賞地點了點頭,又對夏初嵐道:“二爺不在。你們先進去坐坐吧?”
“既然二爺不在,我又見到了秦姐姐,就不進去打擾了。對了,我還想問……”夏初嵐剛開了個口,秦蘿便嘆氣道:“你想問五叔的事吧?他傷得很重,還不肯好好休息。聽說昨日夜裡還咳了血,二爺連夜就趕過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夏衍捂住嘴巴,說不出話來。夏初嵐的手攥著袖子的邊沿,輕聲道:“我能不能……去看看他?”
第四十七章
“我也想去!”夏衍連忙說道。
秦蘿就等這句話; 低頭輕笑了一下。當初跑那麼快,還不是一聽見心上人受傷; 就又乖乖地回來了?
“這有什麼不能的?我現在不方便過去; 讓二爺的隨從帶你去吧。”她說著便讓嬤嬤去叫了個人出來。這人便是當初去夏家送信的崇義,因是顧居敬的親信; 所以對夏初嵐和顧行簡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
馬車出了康裕坊; 一路過朝天門,進入內城。內城雖也很熱鬧; 但沒有外城那麼擁擠,而且規格更高多了。路兩邊都是壯闊宏偉的門面; 不知是哪個省司的官衙或是哪位大戶人家的府門; 有禁軍往來巡邏; 顯眼的位置還有望火樓。
崇義說道:“相爺原本住在外城的官邸,復官以後就住在皇上賞賜的這座府邸。在裕民坊,過去一些就是大佛寺了。這一帶住的都是皇親國戚; 高官顯貴,尋常人也買不起這裡的房子。”
夏初嵐應了一聲; 掀開車窗上的簾子,看到道路筆直寬闊,每座府門前都有護院站著。外牆不高; 都能看到裡面的樹木,只是看不到綿延起伏的牆的盡頭在哪裡。
六平不敢說話,只覺得那些威嚴的府門好像離他們這樣的人很遠。
等到了相府,崇義先下去; 跟守門的人交涉。他是顧居敬的人,進去不難,但夏初嵐他們臉生,守門的自然不會隨便放人進去。
那人說道:“你們在門外等等,我去問一下南伯。”
夏初嵐下了馬車,牽著夏衍站在相府門前,忽然有種恍惚的不真實感。她居然認識當朝的宰相,這個人原本高不可攀。她認識的是那個叫顧五的教書先生,溫柔和煦,博學儒雅。她是不小心栽在了顧五的身上。
很快,南伯親自從府門內迎了出來。他幾步下了臺階,可以看出身體非常硬朗。
夏初嵐在之前住的院子裡見過他一次,沒想到是相府的管事。南伯難掩喜色:“夏姑娘,夏小公子,你們來了。快跟我進來。”
夏衍倒是很高興地走上前了,手裡還提著長命縷。這是他編了好些日子的東西,沒想到能親手交給先生。他回頭看到夏初嵐不動,喊了聲:“姐姐?”
夏初嵐想,既然都來了,也沒什麼好怕的。就算這裡是龍潭虎穴,總歸要親眼看看,才能夠安心。
……
竹居內,顧行簡坐在案後,把手伸在案面上,讓大夫診治。這大夫原來是太醫局的醫丞,醫術頗為精湛。離開太醫局之後,就在城中開了家醫館,每日上門求診的人不計其數,人稱趙太丞。
顧居敬性子急一些,問道:“趙太丞,怎麼樣?他昨夜咳血了。”
顧行簡無奈道:“阿兄,我說過了,是南伯他們太緊張了。”他吃力地抬起左邊手,有根手指頭上纏著紗布,“裁紙的時候不小心劃傷了手,那些血不是咳出來的。”
“你都傷成這樣了,半夜裁紙幹什麼?再說了,你不會喊人嗎?”顧居敬吹鬍子瞪眼睛,聲音更大了。
顧行簡只覺得耳朵疼,不欲與他爭辯,索性沉默。
趙太丞收回手,對顧居敬說道:“二爺,老夫所診跟翰林醫官無異。相爺這傷勢是重了些,但好好休養就會沒事了,性命無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