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攥著衣襬的手卻越發收緊。
“神醫,求求你,你把侍月帶過來,讓我跟她當面對質!”
站在一旁的侍衛見墨流被拖住走不了,連忙走上前來,想要強行將阮珺玥拉開,但卻被墨流一個眼神制止了。
眉目清冷的神醫緩緩將自己的衣物從阮珺玥手上解救出來——期間她死都不肯鬆手,但力氣上到底比不過身懷武功的墨流,人家稍微使出點內力,阮珺玥就再也攥不住了,還因為慣性往前一撲,腦門咚地磕在冰冷堅硬的鐵欄上。
可她顧不得喊疼,捂住額頭飛快爬起來,像是怕極了墨流會立刻跑掉一般,鍥而不捨地繼續從縫隙中探出手去。
“神醫,我知道你是被她騙了,我們所有人都被她騙了,可是沒關係,我可以證實她在說……”
“阮姑娘,你傷勢未愈,還是莫要這般激動為好。”
墨流淡淡地打斷阮珺玥滔滔不絕的話語,不動聲色地退後兩步,避開了她抓過來的手。
這些話,墨流在被請來為她診治的過程裡,已經聽過不下數十遍了。
自從那天,三皇子被皇帝身邊的侍衛押回皇宮受審,阮珺玥亦受到了牽連。她身為準皇子妃,還是楚穆遠違抗聖旨的直接導火索,被勒令關到天牢之中,等楚穆遠的事情被查清楚了,才能放出來。
不過礙於她是左相極寵愛的孫女,雖然明面上說是關入地牢,但阮珺玥並沒有受到任何苛待,好吃好喝招待著,還因為她受了重傷,特地喚了墨流前來診治。
墨流給阮珺玥診過脈,發現她所受的內傷不輕,雖然餵過藥,但也沒那麼容易能痊癒。
在這種情況下,她還能飛身過來攔人,並且不厭其煩地重複著這些話,墨流倒還真佩服她的毅力。
“我的傷沒事,我沒事……”阮珺玥一個勁搖頭,臉上交織著無措與惶恐,“錯的人明明就是侍月那個虛偽的女人,為什麼要把我關起來?”
她聲音猛地拔高:“我說了我沒錯!”她雙手握住鐵欄,用力地搖晃起來。
墨流冷眼看著她發瘋,等她似乎筋疲力盡般安靜下來,才開口:“你敢說你沒錯?”
他語氣慢慢加重:“你也敢說侍月騙了你?”
墨流的內心其實一點都不如表面那般平靜。
在知曉顧盼被楚穆雲帶進皇宮,他就明白會發生了什麼了。
但可惜的是,他無能為力,什麼都做不了,甚至還要違心地對皇帝說,他會盡快將藥人煉好。
“你只為了要她的命,何必冠冕堂皇?”墨流望著阮珺玥狼狽的模樣,頭一次對一個人生出無法掩飾的厭惡之情。
這種激烈的情感波動對他而言是非常難得的,常人總評價他像一顆行走的石頭,冷冷清清,怎麼都捂不熱。
但此時此刻,墨流卻清晰認識到,他恨不能堵了阮珺玥的嘴,或是將她的舌頭割下來,好叫她再不能聒噪。
但他好歹忍住了這種衝動。
現在還不是時候……他還有用到這個女人的地方,所以阮珺玥還不能那麼快出事。
墨流微微閉了閉眼,將心底不斷翻湧而上的怒氣壓下去,再開口,就又是淡漠至極的語氣:“你不必多言,你和楚穆遠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侍月她從不虧欠你分毫。”
阮珺玥咬著牙,滿臉不甘,她正要反駁,便被墨流先一步截住話頭:“你與其在我面前抹黑她,倒不如省著點力氣,好好想想要怎麼跟聖上交代。”
“交代?”阮珺玥一愣,“交代什麼?”
她被關在這裡三天,無論怎麼好聲好氣地詢問,看守天牢的侍衛都一語不發,好像啞巴似的,阮珺玥愣是半點資訊都沒有套到。
她不清楚自己犯了什麼事才會被關進牢獄中,一邊擔憂著不知去向的楚穆遠,一邊戰戰兢兢地想著她會面臨什麼命運,輾轉反側了三日,她整個人迅速消瘦下去,原本合身的囚衣此時已顯得寬鬆了。
好不容易在今天碰見了前來診治的熟人,阮珺玥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一直在哀求墨流將她救出去。
墨流不理睬她,她就轉而指責起顧盼來,倒豆子般將那天血池旁的事情抖落出來,希望墨流識破顧盼的“真面目”,相信她是無辜的。
“我沒什麼好交代的!”阮珺玥下意識回想起前世電視劇中的逼供場面,一哆嗦,趕緊搖頭,“生病尋醫不過人之常理,墨流,你身為大夫,應該最清楚才是,我只是想解了我的毒……”
她的眼中全是令人心驚的偏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