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盼話說得含糊,可是在場的兩人,聽到這哪有什麼不明白的,顧丙良當即臉色大變。“姐,這……這可怎麼辦呀……我媳婦兒子昨天還在縣城呢……”顧丙良坐不住,咻地站起來,直哆嗦。
“我們顧家村,有田有地,有山有水,一個祖宗出來熟門熟戶,現在這情況,真真是比在城裡安全,況且現在是過年,大家都沒什麼工做了。最好是趁著這兩天還沒有大亂,誰離家近,趕緊接回。否則再過個幾天就不一定了,而且出去接人也可以順帶採購些糧食。”顧家村三面環山,入村路口只有一條,安全有保障,且都是一個家族的彼此也有個照應,這隕石爆動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到頭,國家即使有動作,短時間內也是顧不到這邊的。一個宗氏的,能回來就回吧。
顧丙盼剛送走村長爺倆,顧丙貴和王志強就來了。這兩人家裡和她家一樣也是住在村西,三家彼此關係不錯,特別是顧丙盼生前和顧丙貴的父親和王志強是鐵哥們來著。
“妹呀,你說這是個什麼事呀,這大過年的。”顧丙貴還沒坐穩,就直嚷嚷。“阿貴,你就歇會兒吧,聽聽丙盼有個什麼章程不?”王志強拍了顧丙貴後背一巴掌。
顧丙盼心裡暗暗叫苦,雖然她是教授,可是研究的不是天文學、氣象學,只是個少數民族宗教方向的教授,對現在的情況也還是束手無策來著。“志強叔,你也知道剛才我叔來過,說是今晚要在祠堂開會,可能要商量出去接人還有糧食的事情。”顧丙盼乾脆直說,讓兩人心裡有個底。
“我家小蕾、小菊和兵子都在家呢,倒沒有要出去接的人。這吃的也還夠一段時間,只是不知道這烏漆漆的要到什麼時候,哎!”王志強這知道這災還繼續的話,這吃的就成大問題,只是家裡兩個閨女上大學,兒子當兵,半輩子好不容易攢了些錢給孩子上大學娶媳婦,這錢今天花了,這災明天結了,他倆兩老再去哪攢這些個錢呀。
顧丙貴這直腸子倒是乾脆:“妹呀,你咋辦?我跟著你!”顧丙貴這二愣子一向尊敬讀書人,更何況顧丙盼這個教授在他眼裡更是讀書人中的讀書人。顧丙盼好笑,“丙貴哥,我家就我一人,我家小賢也還小,沒什麼花費,就算我把錢花完了,還有個工作。你家裡承富已經到了讀書的年紀,你把錢花完了,怎麼跟你媳婦交代。”
“怕什麼!”顧丙貴擺擺手,“真是沒災了,到時候沒有錢可以借,但是真有災,糧食可是借不來的,誰願意借命給你呀。”顧丙盼沒想到,顧丙貴竟然會想得那麼透徹,萬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沒有錢可以掙,只是沒有糧食,到時候就算有錢也買不了糧食,買糧食保的是命,錢留著保的是所謂的未來前途,沒有命哪來的未來前途。“現在說什麼都還早,我也怕說錯,到時候大家面上都不好看,我的意見就是能回村裡就回村裡。囤糧食的話,大家自己看著辦吧。”
顧丙盼向來謹慎慣了,並不願意充大頭給別人出主意,只是提了個建議,想怎麼幹、要怎麼幹、幹多少,這個只能各家自己拿主意了。顧丙貴倒是一股樂天派,“行,我明天就去鎮上他姥姥家,接承富回來。”他打定主意是要跟著顧丙盼行事了,先接回孩子,再買糧食。王志強看著顧丙貴有些遲疑:“我讓兵子和你一起去。”
王叔雖然老了,做事有點瞻前顧後,可是兵子這一當兵的卻夠膽識,王叔這時候讓兵子出來,想是料想到這如果真是大亂的開始的話,還是得這年前輕人抗起來了。
顧丙盼向來是一個信奉中庸的人,送走了兩人,回到屋裡,看著熟睡的兒子細細盤算著應該買些什麼,怎麼樣混在村裡人中間不至於太出挑,不能太過顯眼了。
晚上六半吃過飯,顧丙盼一手抱著八個月的兒子,一手提著煤油燈往村中心的叔叔家去,把剛吃飽還在熟睡的兒子交給嬸子,讓她幫忙照看,就和叔叔顧濟民、侄子顧丙良一道去村中心的顧氏祠堂。
村裡一貫是在祠堂裡開會,當然現在已經不像以前那麼嚴格,外姓、女人不許進祠堂,這些年由於國家倡導“只生一個”,有幾戶人家都是獨生女承嗣的,所以進女人也可以進祠堂祭拜了。而外姓在凡落戶顧家村的,當年村長為表示一視同仁,團結在國家的號召下,也允許外姓進入祠堂開會。
顧丙盼不是第一次進祠堂,作為家中獨女,小時候和父親進祠堂,父親沒有之後,逢年過節自己進祠堂祭拜,當然由於自己常年在外,村裡族裡大小決策雖不參與,但自家這一票投票權也還是有的,只是都託給自己當村長的叔叔幫忙而已。
顧氏祠堂曾遭燒燬,族裡大半資料付諸一炬,直到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