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相接處透出點點紅光,這個與海相接的城市在慢慢地甦醒。
錢朵朵搖下車窗,讓冷空氣倒灌進車裡,隨之而來的還有昨晚溫萊對她說的話。
溫萊說得沒錯,身為助理,她是不合格的。
大四快畢業那會兒,她為找工作整天早出晚歸,每天忙的焦頭爛額。
後來有人介紹了明星實習助理這個工作,問她要不要去試一試。她的朋友都勸她,說娛樂圈複雜,水深,不適合她,可是她卻堅持來了,因為娛樂圈也是賺錢最容易的地方,小小的一條明星醜聞也可以賣出六位數的價格,況且,一入社會,哪一個圈子的水不深呢?只有自己親自淌過了,才能知道這水到底淹不淹得死人。
所以,她義無反顧的來了。
那時候她專業並不對口,人也長得不討喜,和一起競爭的人相比,她是最弱的那個。所以,直到現在她都不明白當初木棠棠親自過來選實習生的時候,怎麼就一眼選中了她。
她清楚地記得,木棠棠站在她面前,選擇她的時候,溫萊是拒絕的。
溫萊並沒有顧及她的顏面,毫不避諱,當著所有來參加面試的二十多個人,告訴木棠棠,這個人不行。
錢朵朵覺得,那時候的木棠棠真的很漂亮,不是衣著光鮮,也不是妝容精緻,而是從氣質裡,由內向外,散發出來的那種漂亮。
她沒有想過,有一天,這麼漂亮的一個人,會將她從人堆里拉出來,對著溫萊,也是對著她說:“行不行不是你說了算的,也不是我,是她。”
木棠棠的眼睛很漂亮,而她眼睛裡的自己很卑微很弱小。
木棠棠問她,當著眾人:“你說你行嗎?”
錢朵朵承認,比起現在,那時候的她更加膽小。
木棠棠問她的時候,她的雙腿一直在打顫,她害怕自己下一秒就狼狽地跌坐到地上。
周圍響起戲謔的,質疑的聲音,對上她們眼中輕視的目光,也不知道從哪兒就生出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朝著眾人大聲說她行,她一定行!
儘管,聲音忍不住的顫抖。
木棠棠笑著看她,不顧溫萊的目光,將她帶入了她的世界。
“我選中的人,能不行嗎?”
這就是木棠棠,永遠自信而漂亮的木棠棠。
天空徹底大亮的那一刻,海面鍍上了一層金黃,有人拉了車門鑽進車裡。
錢朵朵轉過頭看她,木棠棠正在脫鞋。
她用食指和拇指夾著高跟鞋的後跟,趴在車窗上,將鞋扔向了車旁的垃圾桶裡。
一臉嫌棄。
“朵朵,先回馬賽。”
說完,木棠棠又開始旁若無人的脫衣服,然後也扔進了垃圾桶。
就在錢朵朵等著木棠棠繼續脫褲子的時候,木棠棠終於抬頭看她:“你盯著我幹嘛?”
錢朵朵指了指她的褲子。
木棠棠苦笑不得,拿出包裡的披肩裹在身上,說:“你是想讓我在法國街頭裸奔嗎?”
錢朵朵搖頭,好奇地問她:“你幹嘛一言不合就脫衣服?”
呵呵呵!
不問還好,一問木棠棠又想起了這個驚悚的清晨。
本來是一個伴著奶香和音樂的早晨,木棠棠告別了唐森,沿著異域風情的小鎮街頭慢慢走,嘴裡還殘留著唐森特製的百蜜酥的味道。
一切都美好極了。
可是,正當她沉浸在這美好的清晨的時候,她感覺到腳下一陣不同尋常的溫熱。
她慢慢低頭,儘管那味兒已經竄進她的鼻孔,可是她不相信,不相信自己可以這般幸運!
一低頭的溫柔,銀白色的高跟鞋深深地陷在一堆,不,是兩堆狗屎裡。
狗屎還冒著熱氣,木棠棠彷彿看見一隻狗在對她說:客官,新鮮出爐,慢慢享用。
那一刻,剛剛甦醒的法國小鎮,響起了殺豬般的慘叫。
錢朵朵聽完木棠棠的遭遇,整個人縮在駕駛座上笑的直不起腰:“所以,你這就是傳說中的踩了狗屎運?”
木棠棠往後一靠,閉目養神,只回了兩個字:呵呵。
回到安珩的別墅,木棠棠下意識的往隔壁瞅了瞅。
這一瞅,那晚的記憶像洪水猛獸一樣湧進她的腦海。
錢朵朵見她神色有異,問她怎麼了?
木棠棠搖搖頭,緊了緊身上的披肩,下車了。
錢朵朵在前面開門,門一開啟,地上四四方方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