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身邊那陳二,就因為對那姑娘動了心思,直接手都讓人給剁了!我當時躲人群后面看著,陳二的手臂硬生生就被砍下一截,他渾身是血趟地上打滾的樣兒我可一輩子都忘不了!”
另一乞丐似是也被駭住了,兩人半晌無言。
突然,大街上傳來一陣喧鬧,兩人起了身鑽進人群裡,只見剛剛他們口中那個心狠手辣的女人,此刻正一身狼狽地倒在地上。而她身前停了一輛朱頂華蓋的馬車,看這情景,應是這秦音不小心被這馬車給撞了。
車門一聲響動,一白衣女子從車上走了下來。眾人不禁讚歎,好一個冰雕似的人兒。
女子一身長裙翩躚搖曳,面容姣姣,好似荷池初綻的白蓮,她緩步來到秦音面前,一雙瑩白如玉的手從袖管裡伸出來,將秦音輕輕扶起。
“可有摔傷?”
秦音垂頭作出低泣狀,並不言語。旁觀的群眾見她一身破裳滾滿了泥灰,膝蓋處隱隱滲出血跡,當真是摔得極重。
那女子見狀,似是憐惜地輕蹙起眉,她問道:“看你這樣也是走不了路的。要不,我和我夫君先送你回家,再找個大夫細細給你看看?”
秦音聞聲抽泣聲更大了:“我……我沒有家……也沒……沒錢買藥……”
女子沉吟了一下,回身往馬車走去,喚了聲“夫君”。然後便掀起簾子往內低低敘說起來。
圍觀者裡有不少人忙將頭往前探,都想看看,能夠娶得這麼一個妙人兒的人,又該是何等人物。
可惜那人並沒有露面,只聞得一把低沉魅惑的聲音從車廂內傳來:“一切就照夫人所言。”
白衣女子笑盈盈地轉身,再次走到秦音面前,道:“我憐你孤苦無依,且又是我們撞人在先,為了彌補,不如,你跟我回府去,以後好吃好住的,自是比這樣流落街頭要好得多。”
一旁的人見了,忙交頭接耳,紛紛低讚道,對一個乞丐尚能如此,真真是人美心更美。
秦音的整張臉隱在一頭亂髮之下,她必須握緊手心,才能抑制住全身的顫抖。
成功了!果然,事情全部按著前世的軌跡順利進行著。她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著,奔湧著,胸口處燒灼著鋪天蓋地的恨意。
她已不再是前世的秦音了,此次進府,孟珊珊、雲溶,我要你們為你們上一世的無情狠辣付出代價!
秦音被侍衛扶上隨行的一匹馬,馬車又開始緩緩行進。
此時馬車後面傳來一聲驚喊:“我記起來了,這不是靜安王府的馬車嗎?剛剛那一位想必便是傳說中風華絕代的靜安王妃了!”此話一出,立即在人群中引起騷動。
“對一乞兒尚且如此,王爺王妃真真是愛民如子啊!”
“是啊是啊,王爺王妃如此宅心仁厚,實是咱百姓之福,咱永濟國之福啊!”
“百姓之福!永濟之福!”
……
孟珊珊將簾子放下,帶著笑容倚入身側男子的懷中:“這回你可要好好想想怎麼賞賜我!”
男子不過二十歲左右的年紀,身著一身白色蟒袍,風流蘊藉,眉目秀絕,一身容光使得懷中的孟珊珊也黯然失色。
他抬手輕撫著孟珊珊的肩膀,嘴角掛起的笑容漫不經心,出口的語氣卻是寵溺至極:“不是向來,都是本王求著要把本王的一切都給你,只是珊兒不接受罷了。”
孟珊珊聞言眉間籠上輕愁,她掙開雲溶的手,背過身,道:“你還是為之前我不肯嫁你之事惱著我吧。”
見雲溶不說話,孟珊珊委屈地再次倚入他話中:“我只是……不喜歡你當這勞什子王爺。咱在谷中生活一輩子不好嗎?就你跟我還有師父,多好啊……”
雲溶一嘆,將懷中的身子擁緊了些:“我不敢冒險。師父死了,我就只剩下你了。我必須變得強大,才能保護你。而且,師父不能死得不明不白,今後,我誓要那些人付出代價!”
感覺到男子身上突然洶湧的寒意,孟珊珊不由得一顫,閉著眼又往他懷裡縮了幾分。
馬車於靜安王府正門前停下,秦音被放下馬,搖搖頭避開一旁侍衛的攙扶,跟在眾人身後進了府。
這裡如前世見到的一樣,層樓高起,群殿巍峨,廊腰縵回,莫不彰顯著尊貴和奢華。
秦音一路都安靜地低著頭,她心底一聲聲冷笑,再富麗又如何,再精刻的雕琢,也掩蓋不了住在裡面的人那一顆顆腐爛骯髒的內心。
陸總管領著十幾個婢女迎了過來,看到一旁的秦音時臉上閃過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