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傷?”皇帝臉上一震,“這好好的一場比試怎會誤傷?”
“回皇上,似乎是太子本欲射那林間麋鹿,卻不慎失了準頭,箭往前方的二皇子而去,而恰好當時六皇子也在一旁,所以便替二皇子擋了那一箭……”
一句之下,滿場皆驚。
太子一黨臉色尤為難看,而婁相更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這太子,怎的如此沉不住氣?他多年籌謀,只怕就要被這一箭毀於一旦了!
而其他大臣子弟則各是驚疑不定——雖同為皇帝之子,但各皇子之間哪個不是暗潮洶湧。想不到那六皇子竟如此重情重義,甚至甘為其兄犧牲一命。眾皇子中,皇上最寵便是二皇子,太子這一箭目標太過明顯,他這一擋,既救了二皇子,何嘗不是也救了那愚鈍的太子呀!
“傳令下去,隨行而來的御醫通通隨朕到六皇子帳中去,若六皇子此次有個萬一,朕要他們一個個提頭來見!”
偌大的帳營中,氣氛凝重。
兩個御醫冷汗涔涔地跪在雲溶床前,朝皇帝道:“這一箭離心臟太近,王爺恐怕……恐怕熬不過今晚……”
皇帝臉色瞬間愴然,他渾身震顫著看向床上昏睡不起的雲溶,心裡突然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悲涼。
這麼多年來,他便一直對他不親。在他年幼時,他因其母親的身份,從未給過他哪怕一絲關愛。後來,他被擄走數年,他亦像不曾有過這個兒子一般,也不派人去尋。這些年來,他都對他做了什麼?皇室親情一向涼薄,這孩子卻願意為了兄長犧牲自己之命!
如此決絕,卻又如此善良,何嘗不是像極了他的親母……
憶起那女子巧笑焉兮的模樣,皇帝心間突然一酸……
突然從角落裡跑出一個小小的身影,她撲至床上,搖著昏睡不醒的雲溶大哭大喊:“六哥!六哥!你醒醒!”
皇帝正欲呵斥她莫壓到雲溶的傷口,卻聞“砰”地一聲脆響,有什麼從雲溶懷中滾落床下。
雲月抽噎著撿起,見是昨日見到的那個小木雕,哭聲越發大了起來:“六哥,你醒醒!你不是說你很想嫂嫂,很想快點回去找她嗎?你說太晚回去的話,嫂嫂一生氣就不讓你找到她了……既然這樣,六哥你快醒醒啊……嗚嗚……都是太子哥哥不好!是他不好!他欺負了嫂嫂,他還要傷你……六哥你醒醒!你不醒來怎麼去保護嫂嫂……”
本跪在地上的太子突然怒著臉一跳而起,指著雲月道:“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我欺負了你嫂嫂?”
雲月往雲溶手邊縮了縮,道:“你對嫂嫂用了不好的藥,趁機欺負她,你是壞人……”
帳內眾人倒吸一口氣,雲月話中的意思,眾人再清楚不過……這太子竟連奪弟之妻這種事都做得出來?
“你說謊!”太子轉身向皇帝跪下,慌亂道:“父皇,兒臣真的沒有做過這種事!是……兒臣確實下過藥,但兒臣睡的明明是他府上的一個小丫鬟而已呀!”
“太子指的可是之前陪同王妃一起去了太子府的秦音秦主子?”人群中一道冷凝的聲音響起,眾人回頭看,卻是六皇子的近衛林束站了出來,他看著太子,冷嘲道:“太子或許不知,那秦姑娘正是現今王府上的如夫人——秦音。”
太子臉色狠狠一變,他正欲再爭辯,豈知皇帝已一腳踢開了他:“孽障!朕怎會養出你這種不知廉恥的兒子?你母后去世的早,朕念在她臨終之前千叮呤萬囑咐地要朕好好照顧你的份上,這麼多年來,朕一直對你做的那些好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此次,你太過分了!他是你的親生弟弟,你怎能做到如此地步!”
“父皇,我真不知道那秦音是他府上的妾,我……”
“莫說了!”皇帝臉色鐵青道:“你最好祈禱你六弟能夠度過此次大劫,否則,永濟的百年基業,你這等弒弟奪妻的混賬東西根本不配繼承!”
說完他轉身看向兩名御醫,喝道:“熬不過今晚是什麼意思?他現在還有呼吸,朕這六子一向頑強,只要還有一線呼吸,朕便不信他撐不過來。”
其中一名御醫忙惶恐道:“皇上說的極是,王爺吉人自有天相。只要他能拼著一口氣熬過今晚,這命斷斷是絕不了的!”
一旁的二皇子此時忙走上前道:“父皇莫過擔憂,兒臣相信六弟一定熬得過來。兒臣今晚會一直守在六弟床前,絕不讓那閻王將他收了去。”
“我也要陪在六哥身邊!”滿臉鼻涕眼淚的雲月公主也急急嚷道。
“臣等今夜也願意守在帳外為靜安王爺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