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前,郭家上下早有準備,金瘡跌打藥等物人人都帶了些。方勝年逾而立,是家生子,原本專給侯府下人看病。此刻,他滿頭大汗,忙碌為王巧珍包紮傷口,簡略答:“幸虧世子夫人體力不支,無力撞破腦袋,故並未傷及性命。但須得歇息幾天,才好得快。”
流放途中,哪兒有條件休息養傷?姜玉姝蹙眉沉思,見丈夫疾步趕來,不等對方發問,便道:“你放心,嫂子性命無礙。”
“傷得厲害嗎?”郭弘磊彎腰審視。
姜玉姝答:“血流了不少,需要靜養。”
王氏等人隨後趕到,她痛心疾首,劈頭責罵:“巧珍,你忒糊塗了!你一死,煜兒怎麼辦?可憐我的孫子,剛沒了爹,如今做孃的又尋死!”
“讓我死,我不想活了,讓我死罷。”王巧珍自言自語,面無血色,眼神發直,誰也不理睬。
姜玉姝唏噓道:“幸好煜兒沒跟過來,否則肯定嚇壞小孩子。”
“今後得讓丫頭寸步不離地盯著嫂子才行。”郭弘磊沉聲道。
姜玉姝頷首,掃了掃周圍,提議道:“這荒郊野嶺的,若想繼續走,只能找人輪流背或攙著嫂子。等到了驛所,我們再求張大人通融通融,至少得弄一副擔架。”
烈日當空,郭弘磊汗溼孝服,冷靜道:“別無良策,唯有如此。我立刻安排人手照管嫂子。”
“去吧。”姜玉姝強打起精神,返回原處,千方百計地開導寬慰。
不多久,一行人繼續趕路。
郭弘磊領頭,攙扶著孱弱三弟,身後是兩名高大僕婦,她們一左一右地架著傷患,硬拖著走。
“放、放手,放開我!”王巧珍連日少吃少喝,虛弱得奄奄一息,哀怨囈語:“讓我死,讓我死。”
姜玉姝越走越累,汗如雨下,兩條腿簡直邁不動,咬緊牙關苦撐。
“二嬸,看見那棵樹了嗎?”郭煜奶聲奶氣,天真無邪,全不知母親自殺未遂,更深信遙遠的西蒼“特別好玩”。他窩在奶孃懷裡,把玩由一個巧手丫鬟編織的籃子,籃內盛滿各式野花。
姜玉姝喘吁吁,抬袖擦了擦汗,耐著性子答:“哪一棵啊?”
“開紅花的。”
“哦,看見了。”
郭煜興致勃勃,“待會兒再給我摘幾朵花,行嗎?”
“行!”姜玉姝吁了口氣,暗忖:自己逗的孩子,再累也只能逗下去。
五十里路,直到天黑透,足足走了七個半時辰,一行人才趕到泉臺驛。
張峰一聲大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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