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罩房,這兒是個園子。”
郭弘磊告知:“雖然比不上眼前寬闊,但在都城而言,不小了。”
王氏下意識抬頭,望向不遠處追逐嬉鬧的孫子孫女,樂道:“邊塞與都城,怎能相比?都城自古寸土寸金。弘磊,真的買下了嗎?”
“豈敢欺騙母親?”
郭弘磊朗聲答:“兒子親手籤的房契與地契,已經上官府改注了,阿哲負責安排打掃、修繕,中秋後啟程,待您抵達都城,即可入住。”
“唔,好,好,很好!”
王氏頻頻點頭,萬分激動,笑得合不攏嘴,一把奪過圖,睜大眼睛審視,“不錯,這個宅子,比前幾年買的那個,強了十倍不止!”
婆婆劈手便拽,姜玉姝嚇一跳,倉促鬆手,圖險些被撕爛。
“哈哈哈,總算買了一處滿意的!”王氏神采奕奕,紅光滿面,認真觀察紙上的宅院線條,“我早就想回去了。”
老人高興,小輩們也高興,熱切商議搬遷事宜,亭外亭內歡聲笑語不斷,喜氣洋洋,其樂融融。
片刻後,姜玉姝眸光一掃,突然發覺異樣:
王氏眉歡眼笑,雙目有神,激動吩咐搬遷次序,彷彿年輕了十歲。
老人極度興奮,近乎“欣喜若狂”,眼睛過於有神,臉色過於紅潤。
整個人透出一股子違和感。
姜玉姝笑容消失,莫名感覺不安,悄悄一拉丈夫袖子。
郭弘磊納悶扭頭。
“你快看,”她遲疑問:“老夫人是不是、是不是……太高興了點兒?”
“什麼?”
“她太高興了,高興得不大對勁。”
他一怔,定睛端詳母親,猛然也開始不安,難以言喻地慌。
“咳咳!”郭弘磊站起,嚴肅清了清嗓子,引得弟弟、侄兒等人安靜注視,以為他要交代搬遷差事。
姜玉姝也起身,一時間有些無措。
小輩們面面相覷,亭中僅剩老人的笑聲,高亢,突兀。
郭弘磊不由自主,攥住桌沿,恭謹問:“母親,您覺得,新家應該選誰當管家?”
王氏沉浸在狂喜中,忘乎所以,笑一陣,唸叨一陣,“哈哈哈,太好了,終於可以回去了。”
“老夫人?”姜玉姝屏住呼吸,“老夫人?”
郭弘磊臉色變了,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疾步靠近,彎腰,扶住老人肩膀,“勞神許久,歇會兒吧?”
“不用,娘不累!”
王氏一掙,使勁甩開次子的手,格外紅光滿面,興致勃勃,愛不釋手摩挲圖紙,“哈哈,好,真好,總算能回家嘍,我早就想回去了。”
“老祖宗,您、您怎麼了?”
“祖母?”
“母親?”
小輩們慌了,緊張呼喚、攙扶、勸歇息、勸喝茶,王氏統統不理睬,自顧自地高興。
眾人忐忑不安,耳語問:“母親這是怎麼了?”
“莫非……癔症?”
“癔症?掐人中試試吧?”
“別慌,立刻請大夫!”
“對,快請大夫!”
話音剛落,王氏高聲說:“真好,我真高興,終於可以回家了。”
老人猝然往後倒,靠著矮榻,含笑闔目,溘然長逝。
世事難料,樂極生悲,亭中一片死寂。
郭弘磊不敢置信,伸手,手指劇烈顫抖,試探老人的氣息與脈,半晌,紅著眼睛撲通跪下,哽咽悲喚:“母親!”
“母親——”
“天吶。”姜玉姝瞠目結舌,“老夫人怎、怎麼……唉。”她長嘆息,挨著丈夫跪下了。
王氏思念家鄉,盼了十幾年,卻因種種緣故,多次放棄回鄉的機會,猝然死在邊塞,未能如願終老於都城。
與此同時·都城姜府
中秋前夕,姜府慣例給下人發節賞,圖個喜慶。
一小丫鬟興高采烈,飛奔路過時,被伺候主母的侍女和婆子叫住了,問:“哎,前面放賞了嗎?”
“嗯,都在領賞呢。”
“今年中秋,賞了什麼?”
小丫鬟笑嘻嘻,“我得了二十個銅板和團圓餅,嬤嬤姐姐們肯定得更多!”說完,她一溜煙跑了,“趕緊去吧,晚了可能就沒有團圓餅了。”
許氏的兩名侍女嘀咕兩句,吩咐道:“你照顧好夫人,我們幫你領,很快就回來。”
“哎。”粗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