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如果真有什麼事兒,你就不許再去了。”肅肅還是忍不住囑咐道。
“是,奴才遵旨。”穀雨露出一絲輕鬆道。
想要學織布,首先要學紡線,這個時代已經發現了棉花,而且手工藝也達到了可以做細棉的程度,肅肅她們要做的第一步就是紡織棉線,等到後期成熟後,再學織布。從最開始的時候刺史就派人做好了詳細的規定,別看之前剛進來的時候大家還嫌棄粗茶淡飯,可真正到了眼前,粗茶淡飯都需要用勞動換取的時候,在這些女人眼裡,這就顯得格外珍貴了。
軍營給的條件也不算太嚴苛,一開始給的棉花都是不限量的,而且你能紡出多少棉線,他們不但會給相對的糧食,還會給與一定的補貼,然而這個時間,只有一個月,一個月後,就會徹底斷絕這樣的補貼,你給出多少合規矩的棉線,他們給多少糧食,完全就是自給自足。你不想動手,也可以,按照市價你給多少錢,他們給你多少糧食和其他物資。當然,如果你想找別人幫忙,他們也卡一個量,在規定好的時間裡,也許熟練工可以做兩個人的活,但是絕對做不到第三個,所以可用勞動力有限,不論是你是命令還是賄賂,可以用的人就這麼多,倘若是心腹還好,要是求到侍房宮女那邊,沒有好處人家是絕對不會幹的。就算是自己的心腹,長時間不間斷的勞作,不說人心會不會變,身子肯定受不了,過勞死的可能性極大,到時候她們說不得以後連貼身宮女都沒有了。
肅肅也在一旁聽,進來說話的是個女官,好像還是在軍營裡當差的,說話很直接也很簡潔。雖然人長的不如太子後宮裡的這麼多位,可肅肅就是覺著人家活得才有精神。當然,這並不是說肅肅就贊同在這個時代非要和男人比肩,可做人總要知道自己要幹什麼,像太子後宮裡的這麼多位,整日渾渾噩噩,為了各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明爭暗鬥,將大好的時光浪費在宮鬥裡,等到出了事兒又看不清自己的立場,非要將自己仍舊放在曾經的輝煌裡,不進則退,日子久了就算不死也活得頹廢。
人要清醒,在宮裡還可以說是沒辦法,可是現在就要為自己活出個人樣了。
肅肅懶得看那些女人自持身份的矯情,她拿著楊木的紡紗錘,看著人家一圈一圈的轉著紡車,將那些抽絲出來的棉花變成一根根灰白的棉線。她看不出什麼原理,也沒法子跟小說裡那樣改進器材,她只有順應這個世界,努力的融入。到了快到晚膳的時候,肅肅拒絕了李秀如的好意,自己往家裡走,懶得理會那些所謂成年人的抱怨,努力回憶今天人家搓棉花捲的時候手指的方向,還有搖動紡車時的手勢,記住紡到後頭拉不動的時候,要回轉半圈等等。資訊量太大,肅肅還要多琢磨,反正她要了紡車,到時候在家多試驗試驗,總會能成的。
就在肅肅進門的時候,她敏銳的覺著有誰在不遠處看著自己。她突然一轉頭,後頭卻什麼都沒有,只是那種被人盯上的感覺,令她毛骨悚然。究竟是誰?圈禁地裡不可能有外人進來,小太監們都去軍營了,侍房宮女和其他太子妾室們又有誰會偷偷跟著自己呢?
不知為什麼,肅肅想到了姜氏,自從那天她和自己嗆聲之後,便有些沉寂。這可以看做是她自覺理虧不敢再來,也可以看做人家蟄伏起來,想要有後續動作。可是姜氏真的是個被愛情矇住雙眼,甚至遷怒到孩子身上的人麼?
☆、第十四章
肅肅忙著學紡線,穀雨則出去跑腿,他年紀最小,人也消瘦,可由於出身好談吐氣質都是上佳,再加上他在宮裡學了半年伺候人的手藝,早會了看人眼色行事,所以在一幫年長的太監裡,他在軍營裡的人緣還算不錯,至少那幫子粗老爺們不會和個孩子鬥氣。但要說沒吃苦,那是不可能的,人家再看你小,也是拉你過去幹活的,搬搬抬抬已經是最輕省的活了,沒有讓穀雨去扛磚拉土坯已經算是照顧。
不過穀雨確實有眼力勁兒,他在幹活的間隙,還經常給這些兵頭子們端茶倒水,人家瞧著他模樣不錯,又沒有太監那股子彆扭味,總會對他存著一份善意和一份憐惜。他也同樣能從那些當兵的嘴裡聽到一些或真或假的訊息,比如好像是刺客帶著太子夫婦的馬車消失在南邊了,又比如說好像朝廷有人發現這夫婦的屍體了,這些都是虛的,最值得穀雨關注的是梅都所在的郡似乎在近期換了幾個官員,且都是年輕剛從外地歷練之後,便被皇帝派往了這裡。不論什麼時代空降兵總是不招人待見的,哪怕這些當官的都不是梅都本地的,更牽扯不上軍營的人,可這幫子兵痞子嘴裡還是沒什麼好話。
換了太子封地的官員,這很明顯不是個好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