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怎麼辦?”這可真是才出虎口,又如狼窩。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靜觀其變吧。”秦景陽淡淡道,“我已走了一天,現在也是又困又乏,此時正面與其對上,恐怕也要吃虧。左右他們也不能馬上動手,能多歇一陣子是一陣子。”
說著,他將楚清音又朝自己的方向拽了拽,將她摟進懷中。“睡吧,不過別睡得太死了,像是昨日我為你穿衣服都感覺不到。”
“……王爺。”
“嗯?”
“為什麼要說我們是夫妻?兄妹不行嗎?”
“有什麼不妥?你總歸是要習慣的。”
“……”
深夜。
萬籟俱寂,漆黑的夜色之下隱藏著森然殺機。
布簾被無聲無息地掀開。一個黑影躡手躡腳地摸了進來,一步步走到床邊,方才站定。他盯著床上相擁而眠、似乎對即將發生的事情渾然不知的二人,眼中閃過一絲兇光,高舉起手中的砍刀,便要狠狠劈下——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黑影要下殺手的瞬間,躺在床上的男人突然將懷中的女子推到了一邊。他猛地翻過身來,飛起一腳,正中黑影舉著刀的手腕!
那把砍刀旋轉著飛出,刀刃反射著茅草屋頂縫隙中漏下的星點月光,在一片昏暗的屋中劃過一道森亮的弧線,“咚”地一聲釘在一旁的木箱上面。黑影似乎沒有料到對方居然是醒著的,愣了一愣,反應過來便要開口呼叫同伴:“來……”
他剛吐出一個音,秦景陽已是鯉魚打挺般從床上跳起,朝著他直撲過去,將他重重撞倒在地。襄王騎在黑影身上,一隻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另一隻手則反手拔出箱子上的砍刀,朝著對方的脖子上毫不留情地一劃。
“呲”地一聲輕響,頓時血腥氣就充斥了整個房間。見身下人抽搐了幾下便不再動彈,秦景陽這才提著刀站起身來,將屍體踢到一邊。他回過頭去,看向已經從床上坐起身來的楚清音:
“走吧。”
在門口側耳傾聽了一下,屋內一片安靜,農婦似乎已經不在這裡了。秦景陽揹著楚清音,掀開簾子走了出去,剛到門前,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外面有人。熄滅了火把埋伏在門外,而且還不止一個。
“抱緊我。”他回頭向楚清音耳語道,抬起腿,猛地踹開了房門。
那房門原本便只是一塊簡陋的木板,哪裡經得起他這一腳,只聽“嘩啦”一聲便斷成兩截,木屑翻飛。門外埋伏的三人沒想到竟是迎來了這樣粗暴的招呼,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有一個恰好被橫飛出去的木板砸中面門,頓時怪叫著跌坐在地上。趁著這短暫的一愣神,秦景陽已藉著月光看清了他們的位置,衝上去揮刀便砍。
耳中充斥著敵人的慘叫,有溫熱黏膩的液體自肢體的斷面上迸射出來,濺在楚清音的手上,頭上,臉上。比起在水下親手殺死那名河盜,反倒是現在的情景更加直觀,更加挑戰她的承受能力。頭皮一陣陣發麻,喉頭湧起強烈的噁心反胃的感覺,但她並沒有閉上眼睛,而是強迫著自己看著那一條條性命消逝在男人手中。
我總是要學會習慣這些的,她想。
區區河盜,自然敵不過身經百戰的襄王,三兩下便被砍瓜切菜地解決了。但這邊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其餘的河盜,他們舉著火把,拿著刀子與手斧,從附近的房子裡紛紛衝出,朝著這邊包抄過來。
“拿著!”秦景陽從屍體上拿起一把短刀,塞進楚清音手裡。他開始朝著村子北邊奔跑,有那不長眼膽敢擋路的匪徒,一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統統殺掉。可河盜們的人數畢竟太多,不但是青壯年的男人,居然還有女人與半大的孩子,全用仇視的目光盯著他們兩個。
有人在高喊:“這對狗男女是官府的人!狗官把黑子哥的首級掛在城門口示眾,咱們就殺了他們,把腦袋也丟到縣衙門前去!”
“男的弄死,女的先留下,玩爛了再殺!”又有人喊。
“不知死活!”秦景陽低喝。男人繃緊了全身的肌肉,楚清音能感受到他心中驀然騰起的滔天怒意。
現在我倒成了累贅了……她心中焦急,舉目四顧,希望能找到什麼能幫到秦景陽的方式。兩人跑過一戶較大的院子時,她的目光越過低矮的土牆投入院內,忽然眼睛一亮:“那裡!有馬!”
“走!”秦景陽聽了也是精神一振,加快腳步朝她所指的方向跑去。
院門開著,主人家似乎也加入了追殺,這倒便宜了他們倆。秦景陽衝進馬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