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兒,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我不來,你是不是準備丟下荀老王爺不管,出家當和尚了?”雲沫見荀澈這樣,心裡很生氣。
“阿澈,你以為,你出家了,就能耳根子清淨,一了百了嗎?心中沒有淨土,不管走到哪裡,耳根子也不會清靜,你這麼做,是在逃避。”
雲沫話落,荀澈久久沒有回應。
他能怎麼辦,他能祝福她與燕璃白頭偕老,但是,他卻無法做到,看著她與燕璃白頭偕老,所以,他選擇逃避……
“沫兒,爺爺去找過你了?他還好嗎?”若不是爺爺去找沫兒,沫兒不可能這麼快趕到護國寺。
雲沫吸了一口氣,感覺心裡五味雜成,知道,荀澈之所以出家,多半是因為自己,想到此,她心裡有些無奈。
愛情不是別的東西,可以分一點出去,所以,她很無奈。
“阿澈,荀老王爺很不好,今日我見他,覺得他比之前蒼老了不少,你就人心皈依佛門,留下他老人家孤獨終老嗎?”
聽了雲沫的話,荀澈心裡一痛,內心在掙扎,“爺爺……”
雲沫眨了眨,有些泛紅的雙眼,“阿澈,我只是你生命裡的一個過客,而不是你生命裡的全部,總有一天,你會釋然的。”
“釋然……”荀澈重複著這兩個字,“沫兒,若是能夠釋然,我便不會這麼痛苦了,你知道嗎?當初,得知童童是你與燕璃所生的孩子,我的心有多痛,得知,你要嫁給燕璃時,我的心有多痛,你為我泡熊膽酒,你為我洗手做羹,我以為,你是有那麼一點點喜歡我,可是,當我得知,你這麼做,全然只是將我當朋友,我的心有多痛……”
他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聲音有些歇斯底里。
“我做這些,讓你愛上我,是我的錯。”雲沫眨了眨眼,嚥下要滾落的淚,鎮定下來,“咱們不談這些了,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荀澈從蒲團上起來,將她看著,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雲沫下定決心道:“阿澈,你知道,你的腿是怎麼好的嗎?”
荀澈盯著自己的腿看了一眼,不明白,雲沫為何會提到他的腿,“不是以金烏草做藥,六耳麋鹿的血為引治好的嗎?”
“是。”雲沫點頭,“六耳麋鹿是夙月千辛萬苦找到的,在建安城時,她為了給你找六耳麋鹿血,差點死在姬宏的手上,但是,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經過無情檢查,你雙膝骨頭已經壞死,就算有金烏仙草,六耳麋鹿血也無法醫治好。”
“那為何……?”荀澈一怔,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裡油然而生。
雲沫看了他一眼,接著道:“是夙月,是夙月為了能讓你站起來,甘願挖掉了自己雙膝的骨頭,給你換上,如今,夙月已經殘廢了。”
夙月已經殘廢了……
聽到這句話,荀澈的身子猛慌了幾下,有些頭重腳輕,頃刻之間,內疚,心痛,震撼,憐惜……各種情感像洪水一樣,襲上他的心頭。
“夙月……”他低低喚了一下夙月的名字,揚起眼簾來,清澈的眸子里布滿了血絲,伸出雙手,激動的握住雲沫的雙肩,“沫兒,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夙月她現在在哪裡?”
雲沫微微搖頭,“我也不知道,她不想讓你愧疚,所以,一直讓我和荀書瞞著你這事兒,又怎麼告訴我去處,阿澈,你現在知道了,你有情債還未還,便不能出家為僧了。”
荀澈鬆開雲沫的肩膀,感情複雜的笑了幾聲。
出家,他現在還有什麼資格出家,夙月為他挖骨治病,他欠她的太多了,這一生,恐怕都償還不了。
那丫頭陪他這麼多年,最後,還挖骨救他,就算,他無法給予她男女之間的情愛,於情於理,他都應該將她從茫茫人海里找出來,守護她,照顧她。
“去找她吧,她現在行動不便,需要你找顧。”雲沫知道,荀澈是個重情重義的人,知道實情後,便不會放任著夙月不管。
“夙月……”雲沫話落,荀澈直接衝出了大雄寶殿,一路疾行,朝著護國寺山下而去。
雲沫知道,他這般著急,是去找夙月了,心裡祈禱,兩人能在茫茫人海里重逢。
“夫君,我們回家吧。”目送荀澈離開,她才從大雄寶殿裡出來,走到燕璃的身邊,伸手,主動挽住他的胳膊。
此刻,她真覺得,在這異世,能遇上燕璃,兩心相悅,真是太好了,不然,像阿澈與夙月那樣,該有多痛苦……
“你叫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