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得那麼嚴實的官家大小姐,哪裡見識過霍城這種兇橫的地頭蛇,此刻幾乎快把一口銀牙咬碎,甚至覺得方才自己同兒子都像是要死在那群人手裡了!
這群野蠻人,這群卑賤的野蠻人,等她搞清楚他們的身份,要他們一個個好看!
另一頭,微微虛弱著躺到在後座上,嚴易澤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就是方才那一下,他被霍城掰過的手腕還在隱隱作痛,他被反扭的胳膊也幾乎脫臼,甚至此刻都無力抬起…
沒有什麼比被情敵秒殺這樣的事更打擊一個男人的自尊心了妖之貴公子。
特別是當他居高臨下望上他,那個眼神,不僅僅是孤傲,還帶著主權的宣誓!
是啊,他其實知道的,她已經同他在一起了…
他甚至無法伸手掩去眸中的苦澀。
“不要去招惹這群人…”
半晌嚴易澤淡淡開口。
孫莉狠狠甩來一眼:“怎麼,你不要告訴我你還念著安家那丫頭?!不看我還不知道,今天一看你倒是跟我說說那是個什麼女人?你是精蟲上腦了麼,這樣的姑娘都看得入眼,她身邊那群人就更加…”
“所以我們更不要招惹,若是不想給爸爸抹黑就聽我的。”
嚴易澤冷冷打斷。
在嚴家,利益永遠高於一切感情。
他父親有意競選常委,如今正是嚴家最關鍵的時期,他們一家人的言行都不能留下半個汙點。
他知道只要這麼說,母親一定會猶豫,考慮過後她就知道該做出什麼選擇了。
果然這一句過後,車廂裡再也沒了聲響。
心中苦笑著,嚴易澤甚至嘆不出心底那一口鬱結,緩緩閉上了眼睛。
——
這一夜,一場圖謀不軌的家宴,結局幾家歡喜幾家愁。
那聳立山頂的奢華大宅,酒灑茶涼人去樓空之後,愈發像是一個冰冷壓抑的大囚籠,讓人發了瘋的想要逃離。
早早避開了是非,此刻安溪縮在她小小的客房裡,將電腦裡她之前整理的厚厚資料重新翻過。
今晚的計策,安潯同霍城的反應均是出乎她的預料。
安潯比她想得更加難懂,霍城也遠比她以為的更加專情,如今她急需更清晰的分析出他們的個性,明確他們的軟肋,才能知道下一步該如何來走。
小姑娘動用上了所有腦細胞,開始重振旗鼓!
另一頭,在舞會都要結束的時候張嫂才在小樹林邊找到了自家快要凍僵了的二小姐,心急火燎將人拖回房間泡澡。
宋靈韻今晚一定要會鬧,只是誰都沒有陪她吵鬧的心情,當安濛抱著膝坐在溫熱的水裡,已像是流光了最後一滴眼淚,滿眼虛無…
卻是全家人都找不到大少爺安淮。
最後還是老楊去車庫看了,才發覺安淮的車也不見了。
他可能是去追秦家小姐了,張嫂這樣期盼;
她叮囑老楊趕緊回家,而她自己同樣避開了太太的怒火,躲到了小姐房裡去。
那一夜,直到很晚的時候,街邊一家喧鬧的酒吧裡,終有人找到了趴在吧檯邊上爛醉如泥的安家大少爺。
他根本早就忘記了秦可兒,他只是瘋了般開了車出來亂逛,然後不知為何在一個紅燈口被酒吧的霓虹吸引,跑了進來。
安淮喝了太多太多酒被養成的女神。
這樣的時候不僅僅只是女人有危險的,男人喝得太醉了同樣危險,很容易被人乘虛而入。
安淮在第三次被人推上肩膀的時候終於一翻身抬起頭。
他喝得視線都有些朦朧,在晃眼的燈光裡,辨認出近處那一張臉。
“…小潯?…”
他紅著臉,喃喃開口,模糊的視線看不清來人眼底那幽幽流轉而過一抹涼意。
時機同火候都正好。
爛醉的男人身側,那一席紅裙姿容妖嬈的女孩淺淺笑起來。
“總經理,您喝醉了,我們走吧,我送您回去?”
女孩淺柔的聲調裡,安淮卻是什麼都已經看不清,眼前唯有那一抹紅,血一般炫目。
那是她今晚穿的裙子,穿著跳舞的,美麗裙子…
他忍不住抬手,似是朝著希望也像是朝著地獄,用力伸了過去!
——
那一夜最後,伺候好安濛把她送上床,張嫂拖著疲憊的身子出來,想了想還是去敲開了安潯的房門,幸好大小姐還沒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