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端正的模樣帶來一陣壓迫感,再抬眼對上那雙微涼的眼時,安潯嚥了咽口水,在無聲的逼壓中不自然的挪了挪屁股。
她不知道霍城為毛突然生氣了,當然她可能知道,卻是不想面對原因。
她還沒在他面前這麼老實過,看看他又垂垂眼,片刻彆彆扭扭把一雙小腳努力藏到身後坐好了,低頭的時候連腰都不自覺挺直了。
動作間安潯一縷長髮輕輕盪到手腕處,她嘴唇都還有些腫,帶著親暱後誘人的水澤,搭在身前的雙手不自覺輕輕絞纏在一起。
只是這一切現在似乎都沒用了,對面的男人正襟危坐,完全不為所動。
門外的Friday已經不再鬧了,這一隻看來也是極會審時度勢的,聽過房間裡傳來的那比平時低沉好幾倍的說話聲後,它再也不敢抓門了,等了等無聲叼著小球跑回了窩。
活動室裡,也不知看了多久,霍城終才開了口:“你覺得你是怎樣的個性?”
話落,睫毛輕顫一下,安潯抬頭望上那雙青黑的眼,她不知該怎麼回答。
霍城也沒等,他又淡淡問:“那你覺得我對你怎麼樣?”
很好。
這是安潯腦子裡冒出來的第一個答案,她卻是依舊沉默不語。
反正從上一個問題她就知道了,他也沒有聽她回答的打算。
果然又沉默相對了兩秒,霍城平鋪直敘開了口。
他說去年蘇洛生日,我們一起參加“狂野聖戰”,你為了拿我做餌打了我一槍,你知道後續如何麼?
“那一槍傷在右腿韌帶,也有我之後堅持完成比賽去終點找你的原因,總之後來是嚴重拉傷,我一個星期疼得沒睡好,白天義信事務繁忙我也不可能躺床上靜養,繃帶固定了照常去堂會,當然一瘸一拐也不可能好看到哪裡去,那時候估計所有人都覺得會是個暗殺的好時機。”
他聲線淡淡,像說著一段別人的往事,末了還半開玩笑的嘲諷了一句。
對面安潯輕垂著眼,聽到那句忍不住的咬了咬唇。
只是既然他決定說,看來今天也沒輕易放過她的意思了。
“之後因為莫錦心的事你跟我鬧矛盾,為了試探故意利用方耀文來刺激我。這件事不說對我們之間的影響,單看我去酒店找你那晚,你覺得那天跟去的義信成員看完整場捉姦大戲會是怎樣的感覺?”
他抬眼,自己淡淡說出來:“當家夫人和別的男人出去開房,被當家捉姦當場,結果當家不僅不殺人還差點殺我們滅口,就是為了繼續跟那女人在一起,嗯,這出息。”
那淡漠的聲線在熱浪裡如夜雨冰涼,安潯發覺自己的肩膀都僵得動不了了。
“另外,那天你妹妹生日,在安家院子裡你跳舞,同我親熱,其實是作秀給安淮看。”
冰涼一句,驚得安潯差一點抬頭直接瞪過去!
他居然知道?!
是啊,他當然知道。
他是什麼人,真當他跟所有人一樣只是被她牽手裡陪玩的?
“我在知道你知道就找人查過你,我知道四年前你失蹤的事是你繼母和安淮一手操辦的,也知道安淮不是你父親的親生兒子,還知道你生母死得蹊蹺。你回到安家的四年裡一直謀劃報仇,安家近兩年發生的所有悲劇後面都是你在推波助瀾。”
霍城說到這裡頓了頓:“至於安淮,一個男人是不是覬覦自己的女人這點事,我還是知道的。”
他聲線說不出的淡,裡頭飄著若有似無的冷。
如果說之前的兩件事還只是讓安潯無地自容的話,那這件事說出來,無疑是震撼巨大,安潯兩個手指緊緊絞在一起,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聽最後對面有清淡男聲緩緩飄過來。
他說,其實當時風華那個蹩腳的VIP謊言你早就看破了,你一直知道是我在給你做飯吃。
“你今天過來找我,其實本來就是想跟我回家,你又不想直接說,所以故意提到風華讓我接話。”
“安安,你說話做事都喜歡拐彎抹角,明明很簡單的事非要辦得很複雜,是有什麼你問了我會騙你,還是你提了我不肯做的?非要這樣繞一圈才高興。”
她不知道那一句說到這裡是不是若有似無帶起了一絲笑意,總之她已經被調侃得無地自容。
兩人在一起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也有大半年了,天天被寵得上天入地的,某小丫頭給她幾個腦子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家大狗狗會這樣跟她說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