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在流韻,芊芊的手段還是挺高的,那化妝師肖紅把她惹怒之後,今天果然就沒有再出現在各位領舞面前。
換上來的新人是個中性打扮的妹子,話少動作快,似乎手勢也不錯,看來肖紅想要再調回來已是不可能了。
今晚安潯的舞照例安排在中場,化妝師給她描了一個豔麗的紅唇妝。
配合今天的妝容,她的頭髮被燙成了大波浪卷,髮根處灑了些金粉上去,一側耳根旁,黑色的夾子將蓬鬆的長髮固定,露出乾淨明豔的側顏。
化妝師手中粉刷上上下下,工作已經臨近收尾,忽然屋外走廊上傳來嘈雜人聲,感覺有一群人浩浩蕩蕩跑了過來。
為首的姑娘一下從敞開的門外衝進來。
“不好了白薇姐,安姐姐的裙子被人剪壞了!”
那姑娘叫毛毛,是專門負責演出服的,身後跟著一群小姑娘,進門就高聲喊起來。
這一聲像是炸雷一般在安靜的領舞室裡傳來,所有人都望了過去。
白薇正在梳妝檯前梳頭,聞言回頭,看見毛毛手裡正提著一條大紅舞裙。
“白薇姐這可怎麼辦啊,這是安姐姐一會兒上臺就要穿的裙子,老闆娘專門去外頭定做的今天才送過來!下午我簽收的時候還好好的,結果剛剛帶著人去提衣服,開啟櫃子拎起來一看…!”
這姑娘,臉上的神情無比焦急,一段話倒是時間地點人物說得有條有理。
話落她急哭了一樣看了安潯一眼,像是有些害怕手抖著一揚,臂彎上的裙子在半空斷成了兩截,裙襬直接掉在了地上。
她們這樣聲勢浩大的衝過來,門口已經被看熱鬧的姑娘們圍得水洩不通。
領舞室裡靜悄悄的,見慣了風浪的老人兒們無聲相看,白薇過去撿起地上的裙襬,皺起眉來。
“通知老闆娘了麼?”
毛毛紅著眼點頭:“已經有人去了,老闆娘應該馬上來了…”
“只是,只是老闆娘來了也沒用啊,這裙子都變成這樣了還怎麼穿?到底是誰這麼噁心啊,居然在背後做這種事!”
毛毛姑娘一句話,現場氣氛直接降到了冰點。
話落,身後一個安潯不認識的小姑娘義憤填膺的接話。
“是啊,簡直太過分了,這麼貴的裙子,這不是砸我們自己的場子麼!這絕對是嫉妒安姐姐的人做的,你看那破口,剪得那麼碎,該是多恨用了多大力剪的啊,女人的嫉妒心最可怕了!”
姑娘說著,偏頭朝安潯看來一眼,眼風掃在她腰上。
她們這一聲聲姐姐姐姐的,真把她叫老了。
安潯依舊端坐在大門邊的椅子上,此刻正回頭好生看著這出鬧劇,被那眼風掃到,倒像那被剪碎的不是裙子是她的腰了。
扯了扯身上的毯子蓋住腿,安潯抬頭,眼底幽幽滑過一道意味深長。
“…其實,前幾天芊芊姐不是跟安姐姐吵架來著…”
門外的人群裡,這時不知誰低聲嘀咕一句。
話落,現場片刻死寂,嘣的一聲,忽然房間角落傳來一聲巨響,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那是芊芊,一把把吹風機叩在桌山,霍然起身:“是誰說的?剛剛那句話是誰說的?!有本事站出來當面說!”
芊芊臉色很不好。
這樣一點就燃的個性其實不利於在女人扎堆的環境了生存,別人都笑裡藏刀就你一個人簡單粗暴,不做靶子都對不起這個性。
“芊芊!”
白薇出口制止。
然而並沒有用。
芊芊幾步到了場中,一把奪過毛毛手裡的裙子。
“這件事與我無關,我發誓絕對不是我做的!”
“你,還有你,你們親眼看見我弄壞的裙子?沒有就閉上你們的臭嘴!自己做不好事就找替死鬼,怎麼,今天居然找到老孃頭上來了?一個個都活夠了?!”
“不,不是的…”
芊芊兇殘的威脅中,毛毛姑娘委屈的哭了。
她身後,剛剛大義凜然的姑娘臉上此刻帶著面對惡勢力的憤恨,不說話,表情卻是堅定非常。
房間裡氣氛瞬間僵持,所有人都等著看一場早該爆發了的好戲。
包玲玲撥開人群好不容易擠進來時,面對的就是這樣一幕。
幾日不見,包玲玲似比先前更加憔悴了,一雙淺淡的眸子裡滿是疲倦。
她皺眉把幾人看了一轉,冷冷開口:“夠了,都不要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