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牢牢捆綁在後座上,屍體的面向他的那一側,被機關槍的子彈打得千瘡百孔面目全非,甚至缺失了部分軀體。
而屍體的另一面,相對完好的一半身軀上同樣血肉模糊,數以百計的玻璃碎片在爆射之時將最尖銳的一頭狠狠扎入了那毫無防禦的皮肉中,此刻染上鮮血,反射幽幽冷光。
霍岷愣著,看著倒置的屍體頭頂流下潺潺一縷烏紅的血。
那血裡有什麼東西,他瞪圓眼睛看了很久,才看清那是一縷輕垂的長髮,那是一個女人。
死掉的是個女人。
不,準確的說,死掉的,是三個女人!
為什麼,為什麼顧三的車上,霍城的車上,會出現女人?!
其中一個死不瞑目。
對上那隻眼皮上扎著玻璃使得眼球瞪得愈發突出的眼,霍岷愣然三秒,眼底突然泛起一片血紅!
——
時光倒轉一個小時前。
臨江城東場區爆發大規模幫派械鬥,一早得到線報的臨江警方傾巢出動,鎮壓暴亂。
這樣的夜裡官匪都湊到了一頭忙忙碌碌,偌大的臨江城成了真正意義上無人看管的空城,要做什麼壞事,趁今晚最好。
城西的一座歪脖子小樓裡,夜半燈火通明,二層的小屋裡煙霧繚繞,站在樓下都能聞見裡頭滲出來的大麻香。
十數個大漢圍坐在四桌麻將前,廝殺得厲害。
唯恐別人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似的,除了罵罵咧咧凶神惡煞愛戴金器之外,幾乎每一個裸露的肌膚上都紋著或多或少的青綠紋身。
這裡是城西永興會的聚點之一,今晚無事,所有人照例抽著大麻賭著錢,玩樂到天明。
一個光膀大漢左青龍右白虎,只是這兩尊大煞神看來是連他的財路都一道煞回去了,今晚從上桌開始就連連輸錢,差一點沒把褲衩都陪得半點不剩。
“哎呦阿狗你看你啊,不行啊,再這麼輸下去你預備今晚卷草蓆回去?連鏈子都給押出來了只是這東西能值幾個錢,啥你老媽臨死給你的遺物,草你這是預備讓老子贏個死鬼老媽回去孝敬?滾滾滾!”
開局的男人位子高嘴巴毒,早就看不慣醉醺醺的阿狗輸錢那副衰樣了,萬分看不上的把他剛剛抓下來的小金佛丟回他身上,揮手趕人。
阿狗好賭,捧著小金佛還想再央求兩句,無奈身邊接檔的兄弟已經等不及,一把推了他一個踉蹌,丟下幾張紅票子就佔了他的位。
賭局開局,吆吆喝喝氣氛又熱烈起來,誰還管一邊衰神附體的大阿狗。
他委委屈屈在旁邊蹭了一會兒,看實在沒機會了,這才蔫蔫放下酒瓶一步三晃下了樓。
阿狗下到一樓,出門的時候,隱約覺得今晚夜色有些異樣。
只是他喝多了也抽多了,麻痺的神經導致他思維變慢,他站在小樓大門前想了好半天,也沒想出那一瞬察覺的異樣是什麼。
阿狗打了個嗝,左拐,走出兩步看到身旁巷子,晃晃悠悠過去扶牆放水。
剛剛拉開褲鏈擺好姿勢傾瀉出一點點,後方無聲之中突然寒光一閃,一把長刀準確劈上了他光禿禿的大腦袋。
阿狗倒下的時候那刀挺費力才拔出來。
他帶著頭頂兩寸餘深的傷口軟綿綿就倒了下去,就倒在身下血和尿液的混合物裡。
身後的抽刀的人長著一雙陰冷的眼,看年紀只是個半大少年,他輕輕揮手,招後方同伴跟上。
小樓大門前的異樣其實很明顯,24小時值崗的兄弟一個都不在,那條漆黑的小巷子裡堆著一堆屍體。
少年在樓前沒有半點停歇,他腰間別著槍,握緊手裡染血的柴刀,帶著一眾兄弟浩浩蕩蕩殺了上去!
…
另一頭,同一時刻,城東的械鬥正戰得刀光劍影如火如荼。
幾輛載著一車幫會成員的皮卡姍姍來遲,慢慢悠悠的開向義信根據地。
他們是來幫忙的永興成員,因為永興和義信現在可是有難同當的好兄弟。
當然暗地裡誰都知道,永興如此配合其實是因為毫無辦法,兩週前永興洪老會長唯一的孫女被義信綁架,作為要挾,他們成為了盟軍。
“一會兒反正我們就縮在後面打,沒事的時候壯聲勢,有事的時候縮脖子,這事兒再大也有義信的人頂著,犯不著我們永興出去填槍子兒!”
頭車後車廂,擦著長刀的男人低聲狠狠道。
他看著年長,左眉下方還有一道舊傷疤,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