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另一個卡座裡,等待唐少辰與辛永德交談,等待的過程中執筆在本子上劃出一條直線,左邊抬頭寫下雙子案,右邊則寫下系列案,關係瞬間有了劃分。
一個案子中破案的關鍵無非三類人,受害人,嫌疑人,和目擊證人,在這次的案件分析中首先可以排除的是目擊證人。
再來看另外兩項。
當年的雙子案中,辛藍是受害人。
受害人還作為破案關鍵必須有一個先決條件,即她與嫌疑人間清晰的,指向性明確的身份關聯,比如情侶,仇家,債主等等,與殺人動機有關的糾紛。
但是這些在當年的雙子案中完全沒有。
所以辛藍並不是雙子案的關鍵人物。
蘇洛在雙子案下方標註了叉。
反觀臨江系列謀殺案,這些案子裡當年雙子案的數名嫌疑人成為了受害人,而兇手不明。
這些案子本來與辛藍無關。
若硬要扯上關聯,那麼只可能把她安插到兇手一欄去。
所以是當年案子的受害人沒死,搖身一變回來復仇,成為了新案件的嫌疑人。
這樣的故事狗血卻並不會不通順,蘇洛深吸一口氣,盯著紙上一步步的推演過程,最後停頓在結論欄上。
她察覺到了唐少辰的意圖。
他帶她來,讓她跟著他一起去深入瞭解辛藍這個人,他的最終目的,是為了讓她得出一個關聯。
臨江系列謀殺案,唐少辰懷疑的兇手是安潯。
這一次他出來查案,作為系列案破案關鍵去認真分析的卻是辛藍。
換句話說——
蘇洛握緊鉛筆,片刻在紙上寫下最後一行字。
換句話說,他來這之前所持有的假設便是,辛藍=安潯!
身後的卡座裡,終於適時響起一個聲音。
“辛老師,這次我請您出來主要是有個問題需要找您確認。我聽說當年您女兒去世之後,您夫人因為打擊過大產生了精神方面的問題。”
那雙隱在鏡片後的深邃眼眸裡,眸光篤定,微涼。
“那我是否方便問一下,您夫人的家族裡,是否有精神病遺傳史?”
——
那一天,淅瀝瀝的小雨下了整日。
往北走,慢慢去往海邊,那裡的天氣更冷,氣溫更低,將小雨凝成雪花,輕柔飄舞在暮色皚皚的天地間。
這樣的日子除非需要是很少有人會來掃墓的,整個蒼山公墓區一派清冷。
掃墓的人穿著黑衣,融在夜色裡都快要看不見。
臨江的雪積不起來,落到地上後就變成了水,山上石階很多,溼地路滑,偏偏有人為了高挑好看還給自己選了雙細高跟的小皮靴,一步步慢慢攀上高山,費了不少時間。
最終安潯被帶到一片雄偉的墓地前。
她在十分鐘前跟著霍城拐彎,進入公墓豪葬區,真切的體會了一把富人和窮人之間的天壤之別。
你看在寸土寸金的臨江,有的人窮得連廁所都買不起,還有的人死都死了,封在一個四角見方几十公分的小盒子裡,入個土,前有牌坊後有空地,足足佔個即是平,還能講究下各種坐山還水福澤子孫。
“誒,這邊的地多少錢一平啊?”
安潯冷不丁就冒出一句話,前方霍城步子頓了頓,回頭望她一眼。
“比房貴。”
安潯輕嘖:“鬼比人享福。”
她不敬鬼神他也不敬,兩人在灰濛濛的天氣來墓堆還敢這麼討論,高跟鞋的聲音敲在大理石路邊上,聲聲清脆。
再是往前走了片刻,前方傳來淡淡男聲:“到了。”
霍城的母親葬在霍家的祖墳裡,是夫妻合葬墓,據說這個祖墳區後面一塊還葬著霍家的老太爺。
安潯抬眼看看牌坊之後的空地,感覺再死幾代人都能輕鬆埋進去。
他們走到一個墓碑前。
乾淨的碑面上刻著常見碑文,上頭鑲嵌兩張照片,就像霍城之前告訴她的,他和她母親的確很像,一樣的眉眼,眉目間是類似的冷清。
另外霍城他那不負責任的爹長得也挺對得起觀眾,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邪邪的一看就含著戾氣,挑著望來的時候,哪怕只是一塊碑上的老照片都能感覺到壓迫,還隱隱勾人,怪不得雙劍合璧生出這種水準的兒子。
安潯俯身把手裡的百合放到墓碑右側,霍城母親的照片下。
她起身的時候,他伸手握上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