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狀況並沒有不好,頭腦清晰,情緒穩定,沒有一點發病的徵兆,如果非要說出一樣不同來,便是他似乎已經全然陷入了迷茫,有些不知再如何是好。
她說,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
他理解,不見面並不代表他必須消失,他還是可以留在原先的位置遠遠觀望,只要她看不到他就好。
是這樣麼?
他還理解,不見面意味著,以前的他在遠遠觀望的時候可以懷著一點點她可能會回頭看過來,可能會慢慢走近,可能會有一天可以留在最近的位置的期望,只是至此之後,他再也不能如此奢望了。
是…這樣麼?…
她還說,要他不要再喜歡她了。
那如果他做不到呢?
如果她知道了他做不到,下一次她會不會告訴他,希望他能徹底消失,即便是她看不到的角落,她也不希望他留在那裡,再這樣看著她?
如果真是這樣,他該,怎麼辦?…
這幾天,他的心底,一直反反覆覆分析著這幾個問題。
就好像,在他試圖用一種科學系統的拆分方法公式化的來解讀這兩句話的意思後,便可以摒棄當時她的語氣神態他感應到的全部負面情緒,最終直接明瞭的找出一條可以走得通的路來。
但是事實證明,他至今沒有找到一個可以讓他安心再回去的方案,所以如今他連重新回到安家山頭偷偷的守著她,都不敢貿然去做…
靜靜的躺在床上,霍城靜靜睜著眼,過了片刻他翻身,深深吸了口氣,再緩緩吐了出來。
這段時間裡他總是這樣呼吸不暢,便是努力去做了也無法正常吐息,那樣的感覺,就像是心底空了一塊,連深呼吸都是無力,再也填不滿…
終是當他再度翻身調整的時候,屋外的夜空忽然炸開了一道驚雷般的爆裂聲。
原來是午夜已至,家家戶戶點燃了鞭炮放響了高升,用最後的歡騰喜迎財神!
霍城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猶豫了一分鐘,再是一分鐘,終是爬起來套上了外套。
他開門的時候,顧三機警的迎了上來,霍城看他一眼,神色很淡,片刻:“…貓是吃什麼的?”
啥?!
顧三一愣,霍城像是自語,話落繞過他就朝廚房走去。
顧三隨即跟上,貓的話…“吃魚?…”他答了一句,眼看著霍城一把拉開冰箱門,裡頭是他剛剛去超市買回來的食物,正好有一罐炸魚乾…
…
五分鐘之後,加了外套出了門,霍城一路從小區最深處的大平層出來,步行來到方才停留的側門口,二話不說就鑽進了一側花壇。
顧三跟著出來,清冷的夜裡凍得渾身骨頭疼,完全不明就一路跟到這黑黢黢的大門邊,在霍鑽花壇的同時慌忙也跟了進去…
“爺我們在找…貓?…”顧三低沉開口,伸手掏出懷裡的電筒。
“不要開,會嚇跑。”霍城隨即抬頭,那一瞬青黑的眸子映上不遠處大門便瑩白的地燈,竟是帶起了一抹光亮。
顧三愣了愣不再開口,低頭小心翼翼的扒開灌木叢尋找起來,最近幾日霍城情緒一直很反常,他甚至有些慶幸他大半夜跑出來,只是為了找一直貓。
方才停留的那一會兒,雖然不是很清楚,霍城還是看清了,方才那跳入花壇的是一隻黑色的小貓,看個頭應該剛剛出生沒有多久,步子都還有些不穩,現在應該還躲在這裡,而今晚到處都是爆竹聲,它會不會有些害怕?
那是突如其來的一個想法,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方才忽然闖入了他的腦海,甚至驅動著他找了過來。
一手握著一根小魚乾,一手輕輕拂開眼前低矮的灌木,霍城有直覺小貓大致會在那裡,再是往前走了一步,他無聲揚手示意顧三別動,然後俯身過去,輕輕揮開了右手邊的一捧雜草。
那一刻,清晰入眼的,是一雙閃著幽光的小獸眼眸!
下一秒,地燈的光線透進來,光亮之中小貓眼睛裡的幽光終是漸漸褪去,露出了原本清冷的金色來。
那一雙非常漂亮的金色豎瞳,此刻裡頭滿帶著警惕和敵意,小貓漆黑的毛色還隱在夜色中看不真切,四目相對,霍城沉默片刻,捏著小魚乾的尾巴遞了過去。
那是一條辣小魚乾,顧三覺得貓應該不能吃…
而且這隻貓看著好小,會不會還沒斷奶?顧三想了很多,此刻卻也不好再開口…
憑藉靈敏的嗅覺,小貓感應到了食物的存在,雙眼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