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門上纏繞著爬山虎,看著和周圍的民居沒有什麼不同。
這是為了讓工作的女孩們避免討厭客人的糾纏而備的一條秘密通道,晚歸的姑娘們都喜歡用。
每一夜,卸完了裝換上一身清爽衣衫,從這裡出發,穿過那條青磚小路,前方便是車水馬龍。
臨江很少有這樣的地方,鬧市中靜謐一隅,像是可以讓人收拾好一切心情;再抬頭時,面對的便是生活,或光鮮亮麗,或滿目瘡痍。
安潯喜歡這裡的原因很簡單。
因為舒服,因為每晚,霍城都會按時在這裡守候。
這一夜夜的等待與拒絕中,她從未停留過一步。
卻並不代表她心裡沒有半點感覺。
她每次都把他留在了身後,留在那安靜的月光裡,像是同她所有奔流著卻被她緊緊關在閘門裡的感情一起,妥妥的,收在心底最珍惜的地方。
於是,今夜,當她邁著輕緩的步子走進小巷,臨近後門的時候才發覺,這裡的好,或許不僅僅只是她一個人知道;
擁有封存秘密的,也遠不是隻有她一人。
後門邊上,古老的槐樹下雜物堆砌,那裡有人。
再走近一步的時候,微風吹動地上的塑膠瓶子,咕嚕嚕沿著街邊一路滾了過去。
所有見不得光的關係都靠機敏守護,槐樹下很快傳來一陣動靜,有什麼人撞到了什麼東西,無聲跑開,黑暗中能看見的,只有先前的塑膠瓶子,歡快的一路滾遠。
安潯在後門邊站定。
她換了身衣服,長髮鬆鬆在頭頂綰成髻,絲絲縷縷散下些青絲,垂至肩頭。
最近她的喜好是愈發慵懶嫵媚了,一襲長裙香肩半露,藕節般瑩白的手臂此刻交疊環胸,連手肘的皮肉都細嫩,帶著淺淺的嬰兒粉。
這進食過後的最佳狀態,無論殺人還是誘人,都綽綽有餘。
微眯著雙眼,安潯迎風站立,那風中淡淡飄來一股香水味,這個味道,她有些熟悉。
下一刻那槐樹下的陰影裡走出個人來,黑夜映襯下,一眼只看得到她一身身雪色的長裙白得扎眼。
都說女要俏一身孝,不過大晚上的披頭散髮白裙飄飄在深巷裡出沒,再漂亮,也叫人不由的往女鬼身上想。
安潯眸光水一樣在那身裙子上轉過一圈,來人終於走到能看得見臉的距離。
她也盯著她,神色並不太好。
安潯淡定,遇人先笑:“白薇姐。”
她輕輕打過招呼,微揚的紅唇一角,笑意幽長。
白薇眉頭輕皺了一下。
即便此刻表情難看那眉目卻仍是清秀漂亮的,這位流韻現任臺柱,不得不說還當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兒。
“你到多久了?”
白薇頓了頓,開門見山。
看來這個素來以高冷形象示人的姑娘是表裡如一,當然誰的好事被打斷了能有好脾氣?
想著安潯嘴角笑意更濃,她微微偏過頭:“剛到,這不連卡都沒來得及刷。”
說罷她回頭,磁卡指尖翻轉而過,在門邊密碼鎖一拉到底,她伸手把門拉開。
“白薇姐現在回麼?”
安潯閃身進去,回頭笑問。
這是她到了流韻十多日來第一次同白薇講話,她本人就跟她的舞一樣,舉手投足都帶著一股冷冷的風情味。
白薇不做聲,一雙烏亮的眸子,落在安潯微微上挑的眼尾。
她話落她伸手扣上門把,兩人對視,誰也沒有鬆開。
“看到什麼了麼?”
白薇在月光下冷冷發問。
有道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自己大晚上的在外頭密會情人,自然就要有姦情被撞破的覺悟,這是安潯一直信奉的道理。
而顯然眼前的白薇,也並不是個出了事就柔柔弱弱擔驚受怕的平庸女人。
她甚至其實並不太在意,當然她能問出口,便也表明那人很重要,嘖,這個世上最可悲的,也許便是淪落風塵,還要動了凡心。
安潯並不太關心白薇的感情。
只是她到底是知道這個後門為什麼哪裡看著都舒服了,那是有人專門打理的幽會場所,原來從一開始就不是她也能欣賞的地方啊。
想著安潯又笑了,眉目間的情緒,說不上是否友好。
“沒看到,雖然知道一定有什麼,但我也不是透視眼不是~”
說著安潯幽幽鬆開門把,笑著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