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會有多大…
這麼想著的時候,安潯兩手反向一擰,生生將自己的腳踝擰斷!
那一刻劇烈的疼痛鋪天蓋地而來,刺痛她腦海深處每一根神經拉扯上她胸腔深處每一處內臟!
逼得人幾乎欲死的疼痛中素來對自己最狠的姑娘死死咬緊牙關,咬得嘴角都溢位了血的顏色,她再度用力,這一次直接將自己的跗骨蹠骨齊齊捏碎!
到底沒忍住,這一下讓她痛撥出來,眼底都噙上淚光,那整張小臉血色褪盡,慘白如紙…
鐵環之下,那隻原本雪白纖細的小腳已經看不出半分原來的模樣,那裡肌膚下淤血氾濫,粉碎性骨折的骨頭深深扎入肌肉裡,扭曲成最詭異的模樣!
平日裡稍微有點小傷都要大驚小怪擠出幾點眼淚來博關愛的姑娘,這時卻是低著頭沉默坐在床頭,在最痛的那一瞬她都只是輕輕叫了一聲,什麼都沒驚動,她用最詭異的力量和狠辣,親手捏碎自己的骨頭!
一寸一寸,一聲一聲,她沒有其他辦法…
只有在服藥過後身體機內恢復鼎盛的時候她才做得到這樣的事,只是同樣在這樣的時候她身上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痛覺亦然!
淚水終於按奈不住奪眶而出,她不敢伸手去擦,她不敢半途停下…耳邊時不時傳來骨頭碎裂的清脆聲響…
此刻啊,她最愛的人就睡在她身旁,她甚至不敢看他,怕看了更加失去了繼續的力量,只是最後關頭她卻仍是沒能忍住,在最痛的時候她抬眼,滿含委屈的凝上近處那張清冷無雙的容顏。
她想說,阿城,我好疼啊…
她想撲到他懷裡哭一哭。
她想,霍城,如果他看到她這個樣子他該多心疼,這個世上,她這一生,唯有他一個最心疼最心疼她,那麼生氣都不肯讓她睡在溼漉漉的床單上,想著,安潯咬緊牙,終於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把最後一塊骨頭捏碎成血肉包裹下的殘渣!
她終於顫巍巍的把腳從鐵環裡退了出來,輕而易舉,也慘不忍睹…
靠上床頭,安潯大口喘息,感覺自己已經只剩下了半條命…
剩餘的血液復原力作用在傷處,緩緩將她已經扭曲成一灘爛肉的腳掌包裹,只是她恢復不到最初的狀態,她必須先把碎骨頭取出來。
當天邊一道朝陽落下,金燦燦的落在床頭雪白的牆面上,光亮裡姑娘揚手,擦掉臉上最後一點淚光。
她想,她其實多麼願意留下。
關押也好,囚禁也好,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天空陽光花草樹木都好,她其實本就不貪戀這個世界,她貪戀的,本就只有那一個人。
可是那一天,直至最後,她都沒有再碰上他一下。
她甚至沒有去握一下那隻能給她勇氣的手。
因為勇氣永遠不可能比眷戀來得更多。
而她,已經到了必須離開的時候。
——
那一天,拖著傷殘的腿,安潯一步一瘸,離開那間禁錮的房間。
屋外是個套間,她走出去的時候,在灰暗的房間裡緩緩頓住腳步。
昨夜她昏昏沉沉的來,什麼都沒看清,這一刻她終於記起自己在哪裡了,這裡就是那間永遠鎖著門不能讓她進入的房間。
安潯看到了她送給霍城的圍巾,它靜靜懸掛在不遠處,附近還有幾樣其他的禮物。
都她選給他的,他偶爾用,原來平時他放在這裡。
她緩緩走過去,再看,就看到了一些不太正常的東西,比如此刻她眼前的這個玻璃架子,裡頭放著的,是她第一次去霍家參加家宴時穿過的白色長裙。
那條裙子當時被扯壞了,她隨手丟棄。
此刻它碎裂的針腳已經細細密密重新縫合了回去,靜靜懸掛在衣架上,閃動瑩潤珠光。
她還看到了他們第一次去山頂看日出,她吃飯用過的那個便當盒。
一層層,這裡的東西越往深處去似越難以啟齒,安潯看到她穿過的衣服,用過的餐具,看過的電影,抱過的枕頭;
還有,她丟掉的牙刷,喝光的飲料杯,吃剩的巧克力…
最後安潯緩緩在一個玻璃罩子前停下腳步。
眼前躺著的,她隱約記得,是那一夜他們第一次佔有彼此時她床上鋪著的床單…她送去幹洗,結果再也沒有送回來…
這是跟蹤狂收集癖,安潯微微愕然。
她也終於知道她永遠不被允許進入這間房間的理由。
只是此刻她並不知道這一切的伊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