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會那麼年輕就死在了戰場上。也沒有誰會想到,行二的薛況,會在後來超越其長兄,到達一個他已故的長兄無法到達的高度。
將門之中,葬身沙場這種情況,其實並不少見。
薛家兄弟的情況,只是慘烈了一些罷了……
陸錦惜端坐在原地,只看見賀氏一臉悽然地坐在自己的對面,用那種看仇人的眼光看著她。
或者說,看著昔日的陸氏,看著陸氏的丈夫。
“那樣的境地下,就他一個人活著回來……”
“他不是能耐嗎?怎麼連自己的兄長都救不了?”
一聲反問,卻偏偏帶著無邊的質疑。
賀氏惡狠狠地笑了一聲,眼底卻略過了一道微光。
“陸錦惜,我告訴你——”
“他才是薛家的嫡長,他才是薛家的頂樑柱!若非你那心狠手辣的丈夫對他痛下毒手——”
“嘩啦!”
“啊!”
賀氏那叫囂的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尖叫。陸錦惜是抄了那茶盞就直接給滿嘴噴糞的賀氏潑到了臉上!
頓時狼藉一片!
此刻的茶水,尚且有些溫度。
賀氏臉上立刻紅了,臉上塗著的微厚的脂粉,也一下有些散下來,整個臉看上去糟糕極了。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見所感,強忍著那種微燙的感覺睜開眼睛來,卻只看見陸錦惜冷冰冰的目光。
不帶有絲毫的感情,看得人頭皮發麻。
“哐當。”
已經空了的茶盞,被隨手扔在了桌上。
陸錦惜不知何時,已經起身來,站到了賀氏的近前。
看上去,賀氏似乎蒙了,也似乎嚇住了。
她手裡緊緊攥著一張錦帕。
陸錦惜伸出手去,將之抽了出來,笑得不很好意思:“都怪我太心急了,剛才見大嫂胡說八道了這麼多,一直也沒喝上一口茶,想給你端來著,不料竟然手滑。”
錦帕輕輕按在指尖,將之前沾上的茶水擦乾淨了。
她這次慢條斯理地抬起頭來,貌似純善地看著似乎被嚇住的賀氏,唇角慢慢拉開了一抹微笑。
仁慈極了。
還是像尊菩薩。
可在賀氏看來,這簡直像是妖魔鬼怪,咧開了嘴朝她一笑!
一股森冷的寒氣,立刻從她身上冒了出來。
“你、你……”
眼前這個陸錦惜,實在是太陌生了。
以至於她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應對,甚至在對方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竟然忘了去反駁。
茶水掛在她的鬢髮間,也掛在她的臉上,甚至滑下她的脖頸,透進她的衣領,讓她忍不住地打著寒戰。
陸錦惜卻像是沒看到,微微傾身,就靠近了她,居高臨下地拿著那錦帕,就朝賀氏的臉上,用力地按了下去。
一擦,便是一道紅痕!
但陸錦惜的語氣,還是輕飄飄的,好像自己正在關心賀氏一樣。
“有一句話說得好,飯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講。”
“大爺跟二爺都去了這麼多年,你都不想讓他們睡個安穩。那弟妹就要好心提醒大嫂一句了,我是朝廷誥封的一品夫人,可請旨面聖。”
“你既然有這麼大的冤屈,要不我帶你去見皇上,一起講講道理?”
賀氏頓時一抖。
但注視著陸錦惜的目光,便越發痛恨起來,可這痛恨的深處,又藏著一點害怕,帶著點色厲內荏的感覺。
陸錦惜早看出這是個什麼貨色了!
戰場上那些事情的真假,她自然是不知道。但在談府裡內務的時候,她莫名其妙把這件事拖出來,想幹什麼?
指望著用當年薛冷的死,激起陸氏的愧疚嗎?
當年的陸氏,或許以薛況的妻子自居,聽過後說不準真的會愧疚,由此將今日這一頁揭過去。
她賀氏,就可以繼續在這府裡欺壓著陸氏,作威作福!
陸錦惜心裡籠罩著一片陰雲,眼神也有些嚇人,手中又用力一分,擦了下去。
“大嫂你可是在心裡指望我愧疚?可我不妨明擺著告訴你——我陸錦惜,今兒就是要為難你!”
又是一道紅痕。
賀氏臉頰頓時吃痛,在聽過陸錦惜這句話之後,終於反應了過來,露出不敢相信的眼神:“陸錦惜!你這個賤——”
她說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