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狠絕,或許誰也沒有見過。
這世上陰暗骯髒的念頭和行為實在太多了,可是人都有一張臉面在,這是個禮儀至上的世界,即便為著私己利益不得不出手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那也只能在私底下,嫡庶暗戰禍及子嗣,那是身為任何一個男人都不能容忍的事情!
何蓯立的臉色已經鐵青到底了,何老太爺圓睜的雙目也已經發紅!聶氏心虛地往何修原看去,何修原握緊著雙拳,眉頭與何樸松一樣皺得死緊。
老太爺胸脯急劇起伏著,說道:“你說的固然可恨,可是空口無憑,可有證人?!”
琉璃也在替蘇姨娘著急,這事情都過去了多年,當年也許能找到證人,可是如今就未必了,餘氏身陷困境可是突如其來的事情,她可要怎麼辦才好?正擔憂著,卻聽蘇姨娘慘笑道:“我既然說的出來,自然有證人!蘅薇,你把程媽帶上來!”
程媽?甜兒的娘?琉璃挺直腰背,疑惑地看著門口。
餘氏這時臉上猶強撐著作冷漠狀,待聽得程媽二字,那目光倏地一驚,待見得蘅薇身後那人,瞬間便已呈死灰之狀。
程媽進得門來,見得滿屋子人臉上陰雲密佈,兩條腿已然簌簌發抖跪下。蘇姨娘指著她道:“程媽,你跟在大夫人身邊二十餘來年,當年我懷那第二胎時,那墮胎藥便是你買來的可是?餘氏當初是如何指使你的,後來我生下來那個孩子又是如何被她丟到了井下,你都給我說出來!”
程媽抬頭看了眼餘氏,顫抖著聲音道:“那是二十三年前,我還是大夫人身邊的丫鬟,那天大夫人給了我二十兩銀子,讓我到外頭買一兩上好的紅花,我想再好的紅花也要不了二十兩銀子,就要退出來,大夫人說,買剩的錢就給我。我當時也不知她要紅花做什麼,就歡歡喜喜地去了。第二天夜裡大夫人就讓人熬了鍋雞湯,說要請懷了身子的蘇姨娘來喝。蘇姨娘當時喝了那湯後就回房了。回房時被廊下一隻野貓嚇了一跳,後來就小產了。當時我也沒往這上頭想,是後來蘇姨娘身子好轉後,忽然把我叫過去,問我把那些紅花丟哪兒了?這一說,我才想起來紅花乃是傷胎之物,深怕蘇姨娘怪罪,當即便把那丟了的紅花又撿了回來,才知道紅花裡竟然還摻著麝香等別的藥——”
“你胡說八道!這都是你這妖婆子與她串通好的!”餘氏歇斯底里指著她罵道,“如果真有這回事,為什麼這麼多年我都沒聽你提起!”
程媽脖子一縮,說道:“這種要命的事,我怎敢與大夫人提起?再說蘇姨娘也答應我不會把這事說出來,還說要我好好待在夫人您身邊。夫人您自然也是提防我的,要不是這樣,大夫人您後來也不會把我差去做三少爺的奶孃,而把蘇姨娘生的孩子丟去井中這樣的事情交給別人去做了。蘇姨娘生孩子的那天夜裡,雪下的好大,兩個孩子一個在房裡哭,一個就一路哭著往後院井裡去!那小男孩子聲音好宏亮,大老爺您在外頭是聽不到,那麼冷的天,那孩子一絲不掛就被她們扔下冰冷的井水裡去了,那哭聲一直持續了半個時辰才漸漸沒去,如今想起來,我都還覺得後怕——”
程媽這裡說著,旁邊已有心軟的人垂起淚來,就連梁氏齊氏,也不由得紅了眼眶。
☆、137 她的反擊
蘇姨娘的衣襟早已經被淚水浸得透溼,蘅薇扶著她,也已然泣不成聲。
餘氏不住的冷笑,驀地衝上去往程媽當胸狠踢了一腳:“你這妖婆子竟敢背叛我!我對你不夠好嗎?你竟敢在這節骨眼上捅我一刀,蘇眉音這個賤人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值得你這麼對待我!”
程媽捂著胸口道:“你對我好,你哪裡對我好?我閨女為你賣命,死了你就給二十兩銀子!買口棺材葬了後就沒幾個錢剩了,你要是對我好,貪了那麼多銀子在手,會捨不得多給我些?”
餘氏指著她,半日沒回過氣來,末了氣極反笑,咬著牙道:“二十兩銀子,你竟是為了二十兩子就出賣了我!你們看看,這就是個唯利是圖的小人!像她這種畜生,只要誰給了錢就替誰說話,她的話也能信?也能當證據?!”
可是不管她再怎麼辯駁,眾人都已經無動於衷了。何蓯立眼神冰冷地盯著她,似乎盯著個陌生人。
一片沉默之中,何修原忽然站起身,說道:“如果程媽的話不足信,那我來。我可以為當年的事作證。”
“你?!”
這下不管是梁氏齊氏聶氏,還是琉璃蘇姨娘和餘氏以及老太爺等人,俱都驚異地瞧過來。何修原點點頭,說道:“大嫂方才說我素來怕你,你可知我為何這般怕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