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又見那個門稿,已經高高興興拿了香燭福禮,前來謝仙。謝仙之後,又送蕭滿、彭玉麟,各人五兩銀子。說是乩仙真靈,昨晚我的兒媳,服下仙方,立即痊癒。那個門稿,說完自去。
蕭滿一見那個門稿走後,他卻高興得對著彭玉麟,連連將他的腦殼仰著天,又把他的身子,慢慢地懸空打上幾個圈子,方把身子站定。大笑著道:“雪琴,今天這等意外財項,我是好人,不肯抹煞你的做詩功勞,你得六兩,我得四兩吧。”
彭玉麟起先瞧見蕭滿那種無賴的形狀,已在大笑。此時又見蕭滿終日孜孜為利,居然肯得少數,便用手指指他道:“還是對分了吧,這件也是僥倖之事,下次不可認為老例。”
蕭滿聽了大吃一驚,忙問彭玉麟道:“此話是真是假,倘是真的,我是隻有尋死去了。”
彭玉麟剛待答話,忽見那個門稿,又匆匆的走了進來,對著他們兩個,一揖到地的說道:“敝上金日聲老爺,他有一位五歲的小姐因為有病在吃補藥膏子。不知怎麼一來,誤服了四兩鴉片膏子,現在的性命,已在呼吸之間,快請二位,一同去到衙門。倘能醫愈我們小姐,敝上一定重謝。連我也有功勞,”
彭玉麟聽說,正待託故謝絕。哪知蕭滿,早已一口承接下來。彭玉麟因為那個門稿在側,又不好當面怪著蕭滿,只好同著蕭滿拿了乩盤,去到縣衙。
及至走入簽押房內,那位金日聲大令,早已罷設香案,恭候多時的了。一見那個門稿陪著彭蕭二人入內,慌忙行禮。分了賓主坐下道:“小女此時業已不中用的了,二位既已到來,不知乩仙可肯賜方。”
蕭滿不待彭玉麟開口,他又搶先說道:“我們所講之仙,無不大慈大悲,只要一服仙方,死人也會復活。”
彭玉麟坐在一旁,一聽此話,不禁汗如雨下。卻在腹中暗罵蕭滿道:該死東西,怎麼這般不知輕重。一個五歲孩子,服了四兩鴉片,還說死人也會復活,真正害人不淺。
可是彭玉麟的腹中,猶未罵完,那位金日聲大令,已經肅立案前,來請彭玉麟和蕭滿扶乩。彭玉麟至此,又只好去和蕭滿同扶。手上雖然扶著乩盤,腹中正思想出一味解毒之藥。那知因為愈急,愈加想不出來。除了滿身滿頭,汗出如漿之外,真正一味藥名,也想不出。彭玉麟正在大大為難,深悔不該同來之際,忽然覺著蕭滿竟把那個乩盤,連連撥動,已在催他快寫藥味之意。彭玉麟無法,只好隨意寫出蓖麻子三個大字。
彭玉麟剛剛停手,那位金日聲大令,已在說著請求乩仙,快賜份量,遲則無救之語。不防蕭滿一聽,遲則無救四字,他便自作主張,忙去寫出一兩二字。彭玉麟一見蕭滿寫出一兩字樣,不禁嚇得變色,還想設法止住,已經不及。那位金日聲大令早已飛奔的入內去了。
彭玉麟一等金大令走後,恨得只把乩盤一推,低聲喝著蕭滿道:“你我二人,今天要犯人命了!”
蕭滿聽說,方始一嚇。復又大張其目的問道:“怎麼寫多了不成。這末我們快快逃走。”
彭玉麟蹙眉道:“他是一縣之主,逃也無益。”
誰知彭玉麟的一個益字,剛剛出口,已見那位金大令,回了出來,命人擺上酒席,陪同蕭彭二人,一邊吃著,一邊說道:“我已命人抓藥煎服,小女果能服了仙方痊癒,一定從重酬謝二位。”
蕭滿不知輕重,尚在希望僥倖痊癒。彭玉麟只道已闖大禍,雖有龍肝凰尾,不能下嚥。哪知忽見一個丫頭來報,說是小姐服藥之後,忽然吐瀉並作,現已大愈。
金日聲正要道謝,又見一個丫頭,跟著奔來稟知他道:“姨太太房裡,出了妖怪,現在憑空的一切東西,自會起火,且有亂石打人。”
金大令不待丫頭說完,忙問彭蕭二人道:“二位既會扶乩,不知可能捉妖?”
蕭滿即把彭玉麟一指道:“我們彭大哥就會捉妖。”
金大令聽了,不禁狂喜,立即一面一把將彭玉麟拉至內室。一面就命太太姨太太等人避開,好讓彭道長捉妖。
此時彭玉麟又急又恨,又怕又嚇。正待老實說出不會捉妖的當口,哪知他的腦殼之上,忽被一樣東西,對準打來。連忙將頭一閃,那件東西,方才砰的一聲,落至地上。俯首仔細一看,乃是一個便桶之蓋。彭玉麟至此,忽然大怒起來。他也忘了自己不會捉妖,早已摩拳擦掌的,向空大罵道:“何物妖魔,敢以穢物前來擲我。”一邊罵著,一邊急不暇擇,就把桌上所擺,滿插鮮花的一個白玉花瓶,取到手中,奮力的就向空中擊去。當下只聽得砰訇的一聲返響,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