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來銃老子的菸嘴,老子的腦殼,是不值錢的,老子的翡翠菸嘴,卻是化了二兩銀子買來的。”
誰知李臣典正在嘰哩咕嚕的罵人的當口,接著又聽得轟隆隆的一個大炮,向他所坐的地方打來。他急撲的一聲,站了起來,拿著一支八寸長的旱菸筒,向著一百名親兵一劃道:“有膽的就跟老子撲城去。”
那班親兵,頓時一齊答應了一聲喳,大家攜著洋槍,俯著身子,便向前跑。李臣典大樂道:“這才不錯,算有膽子。”
李臣典的子字,尚未說完,即在一名貼身親兵的手上,接過一支洋槍,順手就向站在城上的一個黃巾長毛唯物主義的原理。指出“歷史活動是群眾的事業,隨著歷史,對胸一彈,他手下的一百名親兵,也就跟著轟的一排槍。城上的那長毛,雖然一齊伏了下去,可是那個黃巾長毛頭子,早已被李臣典的一槍,打得骨碌碌的滾下城去,一命嗚呼的了。
李臣典卻也乖巧,一見他已佔了便宜,將手一揮,率著百名親兵,回到地道。尚未站定腳步,已見蕭孚泗走來對他說道:“你方才一出去,九帥已把誤差的趙長慶、袁國忠兩個,押到此地,交給我們二人懲辦。”
李臣典不待蕭孚泗說完,忙問這兩個誤事的忘八羔子,現在那兒。
蕭孚泗一面命人將趙袁二人帶到李臣典的面前,一面又低聲的說了一句道:“趙袁二人,乃是九帥的老人,你得留手一些。”
李臣典聽說,把頭連點幾點。
蕭孚泗因見李臣典連連點頭,以為一定贊成他的說話,便去督飭兵工去了。豈知不到三分鐘的工夫,即據他的親兵奔去報告,說是趙長慶趙軍門、袁國忠袁總爺,已被李總鎮親手用刀砍了。
蕭孚泗聽了大驚道:“真的麼?”
他的親兵道:“怎麼不真。李總鎮還給趙袁二人的家小,每家兩千兩銀子。說是他的砍了二人,乃是公事,給銀子養家活口,乃是私交呢。”
蕭孚泗聽說,只得暗暗命人報知曾國荃,說明趙袁二人之死,與他無干。曾國荃得報,又賞給趙袁兩家,每家三千銀子。
及到六月十五日的那天,曾國荃的毛病,更加厲害,正待委員代理他的職司,忽見李臣典緋紅了一雙眼珠,急急忙忙的奔來對他說道:“地道業已掘通,今天晚上,就得動手,九帥快快預備犒賞之費。”
曾國荃聽了大喜道:“如此說來,我只好再支撐幾天的了。你只前去辦事,犒賞之費不必你來擔心。”
李臣典聽說,一連把頭點了幾點,一句沒說,反身就走,走了幾步,忽又回了轉來,對著曾國荃很鄭重的說道:“九帥,今天晚上的一場戰事,我和蕭總鎮兩個,當然要拼命的。我倘有個長短,我曾向鮑春霆那兒,私下借過一萬軍餉,九帥須得替我撥還。”
曾國荃一聽李臣典出言不吉,忙含笑的介面道:“你的饒勇誰不懼憚,何必慮及後事,你只不過萬事小心一點便了。”李臣典聽說,獰笑一笑而退。
曾國荃一等車臣典走後,急將徐春榮請至,商議佈置軍事。徐春榮道:“此時還只十二點鐘,等到半夜,還有十二個時辰,九帥趕快吃我一表藥,好好睡他一覺,讓他出身大汗,到了晚上,或者能夠前去督陣,也未可知。”
曾國荃點點頭道:“這樣也好,現在且把各路的軍隊調好再講。”
徐春榮道:“現在我們大營所統轄的糧子,連水師在內,大約有八十多營。九帥可以下令,一齊出八成隊伍,須把南京這城,統統圍住,僅僅留出旱西門一門,好讓敵人逃走。”
曾國荃聽了一愣道:“現在南京城裡的長毛,還不算是甕中之鱉麼?杏翁何以還要放他們一條生路呢?”
徐春榮微笑道:“我們紹興,本有一句土話,叫做火筒裡煨鰻——直死。這班長毛,倘若一見大家都要直死,自然要作困獸猶鬥之舉。這樣一來,不但城裡的老百姓,多傷性命,就是我方的隊伍,也得有些損失。今天晚上的一場戰,乃是注重城池,不在乎多殺人數。”
曾國荃連連稱是道:“杏翁一言,保全不少性命。”
曾國荃說著,立即下令,限定所有本部人馬,以及援寧的客軍,統統於本日午後十二時,須將南京各門包圍,留出旱西門一門,且讓長毛逃走。
徐春榮又說道:“依我之見,還可以提早兩小時。”曾國荃忙問什麼意思。
徐春榮道:“我們所掘的地道,大約在二十五里至三十里之間,地道愈長,空聲愈響,我所防的是不要在此緊要關頭,若被敵方識破,那就不免費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