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曰朝,謂歸真,所謂人事者五,即謂倫常之理。七日一禮拜,與泰西各國相同,因為他的源流本來出於天主耶穌,稍稍雜以佛氏之說,稱華人為大教,自稱小教。非如奇衰詭異流,專以勾結為事,煽惑為能,所以雜居中國一千數百年,婚姻未通,俗尚各別,傳習不同,而未嘗敢萌他志。歷代相承,不聞查禁。我朝且錄其人才,誰許出仕。乾隆時代江督某曾經奏請,謂回教不宜留於中國,高宗特加訓飭,聖謨洋洋,足為百世之法。
“至於這個天方新教之名,乾隆四十六年,馬明心蘇四十三,忽由西域歸來,詐稱得著天方不傳之秘,創立新教。其後,馬逆煽惑下愚,謀為不軌,四十九年,復有名叫田五其人繼之作亂,雖經大軍先後擒斬,但其根株未能盡絕。嘉慶年間,又有穆阿渾其人,與現在的馬化痴之父馬二……”
賀瑞麟一口氣停也不停的說至此地,大家都在聽得津津有味,忽見劉松山陡把桌子拍得應天響,大驚失色的攔著賀瑞麟的話頭問道:“真有這個馬化痴不成。”
賀瑞麟未及答言,左宗棠忙問劉松山道:“壽卿,你莫非曉得這個馬化痴不成。”
劉松山瞪著雙眼的答道:“怎麼不知,標下一到此地,就聽得人說,馬化痴住在金積堡地方,大有謀叛之志。標下連連四處打聽,哪知此地的百姓,敬重馬化痴,當他天神看待,甚至不敢直呼其名。標下想要打聽馬化痴的壞處,竟沒一人肯說;就是此地的文武官吏,也說馬化痴只知傳他天方新教,不預外務。標下又打聽得白彥虎就是他的門徒,不過擒來的女匪翡仙,標下再三的嚴刑審問,也不承認。”
左宗棠便把雙眉一豎的問著文武眾官道:“此事到底怎樣?諸位同寅,吃了皇上俸祿,應該拿出良心說話!”
從官一齊答道:“馬化痴真是好人,爵帥只管訪查。”
左宗棠聽說,方才又對賀瑞麟說道:“你且講完再說。”
賀瑞麟雖是一位道學名儒,也怕得罪本省文武官員,忙介面道:“馬二固是不好,現已早經亡過;馬化痴呢,或者守份一點,也未可知。”
劉松山也催賀瑞麟且說下去。
賀瑞麟始接說道:“馬二既受穆阿渾的蠱惑,即以新教傳人,幸他死得還早。馬化痴即繼父志,到處行教,京師的齊化門、直隸的天津、黑龍江的寬城子、山西的包頭鎮、湖北漢口等處,均有他的教徒。其傳教人的名稱,叫做海里飛,就和內地的經師一般,又曰滿拉,如內地的蒙師一般,品級皆在阿訇之次。馬化痴自稱總大阿訇,他的教規,大略和老教相同,所異的地方,老教誦經,必須合掌向上,新教兩掌向上而不合攏,老教端坐誦經,新教夥誦口卯口怒,頭搖肩聳,老教送葬不脫鞋子,新教脫鞋赤腳送葬。”
賀瑞麟說到此地,便朝左宗棠單獨說道:“我說天方新教,只要也同老教不預外事,那就無礙。若是也與白蓮教、清香教、無為教、圓寂教,要想借此擾亂,自然不好。”
左宗棠聽說,心中已有主意,當下即對劉壽卿說道:“此事姑且丟開,我有辦法,你此刻快述你的戰績,好使大家聽了,如讀漢書下酒。”
劉松山略略謙虛一回,正待說他的戰事,忽見周受三匆匆走入,對他說道:“女匪翡仙,在獄裸著全身,似已發瘋。”劉松山不覺大驚。正是:
欲述奇功未啟齒
偏聞怪事裸全身
不知劉松山見了周受三到來,何以吃驚,且閱下文。
第六八回 雲生胯下女匪發狂痴 箭中雞頭將軍施絕技
周受三說出妖婦翡仙,裸了全身,在獄發狂,不但劉松山大吃一嚇,連那左宗棠,以及席上眾官,無不認為奇事。藩臬運三司,因見周受三是左宗棠的得意門生,忙去敷衍他道:“周太尊,快請入席再談。”
劉松山等得周受三坐下喝了幾杯之後,方才問道:“太尊是從會寧來的麼?”
周受三點頭道:“是的,我自軍門進省,又提妖婦翡仙,屢次嚴刑審問,要她供出那個馬化痴究竟好人歹人,那知那個妖婦,矢口不移,說是絕不認識什麼姓馬的。等我將她收入監裡,倒說一天晚上,忽據官媒稟報,說那妖婦,陡將她的全身衣褲,脫得乾乾淨淨,即有一股白雲,從她胯下生出,竟把獄中,籠罩得伸手不見五指。官媒怕她在弄妖術,不要因此遁走,那就干係非輕,但又因為雲霧瀰漫,不能瞧見妖婦,只好和她軟求,向她膜拜祝讚。果然雲霧即散,方才現出妖婦,見她全身裸赤,容顏愈加妖豔。問她為何忽作妖術。妖婦見問,突然垂淚道:‘我的法術,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