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能把鬧**鬧得雞飛狗跳的和倫託與回鶻各部都安撫到歸順朝廷。
還年年上貢。
然而,常年在列國邦交中游刃有餘的溫大人,此時此刻在御前忽然看見了自己這不爭氣的么兒子,卻是無法淡定了。
他見溫彥之一直從方才跪到現下,而今上瞧著溫彥之的神情又著實笑得高深莫測,心道定是自家兒子闖了禍。
在官場中沉浮多年的經驗告訴他,每當今上一笑,情況必然不妙。
前幾日還有個郎中被貶去西北養馬了。
嗚呼哀哉,我兒要完!
“皇上,臣罪該萬死!”溫久齡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齊昱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跪嚇了一跳,連忙虛扶一把:“溫愛卿方立大功,何罪之有,快快平身。”
溫久齡卻不起,伏在地上道:“罪臣只念盟約締結之事,卻不知這劣子哪裡修來福分,忽遷來御前侍奉皇上。劣子才疏學淺、言行有缺,若有觸怒聖意,皆乃罪臣管教不力、太過溺愛!罪臣自願請罰年俸、官降三級,求皇上恩准罪臣將這劣子帶回宗族,罪臣定嚴加管教,叫他再不敢犯!”
齊昱有些不明所以:“溫愛卿……”
朕……並沒有對你兒子做什麼。
怎麼說得跟朕會吃人似的?
雖則這溫彥之該記不該記的實錄統統亂記一通,站在堂上呆頭呆腦的看得人又著實惱人……
可朕乃一國之君,也犯不上和史官過不去。
齊昱低頭,見溫久齡閃著年邁的雙眼,神情懇切地看著自己,目光中又包著楚楚淚花,忽然想見,溫家世代忠臣,溫久齡更是為邦交之事奔波了大半輩子,是朝廷的股肱,不知每年幫朝廷拉來了多少朝貢。
這樣圓滑世故、哭窮賣慘比誰都在行的溫久齡,怎麼會有溫彥之這樣呆頭呆腦的兒子?
朕都替你嘆。
此情此景,齊昱已確然無法將溫彥之的種種怪異之事說出口來,只好咬咬牙,姑且寬慰道:“溫愛卿多慮了,溫舍人他……”
……該如何說他好?
目光落到溫彥之身上,只見那呆子依舊肅穆地立在屏風邊上,定定地看著這邊,手上還捏著那隻軟碳筆。
……似乎從站起來之後一直都在記啊,好像沒他甚麼事似的。
眼前的一切,又叫齊昱忽地想起了早上延福殿裡的種種來。
一口血哽在了喉嚨口。
“……溫舍人,亦是個十、分、盡、職的史官。”他聽見自己這麼說。
聽了這句話,溫久齡的五臟六腑都安穩了,便迅速擦擦方才眼角擠出的淚花,從善如流地站了起來:“皇上如此厚贊劣子,臣實在不敢當。”
齊昱:“……”
這麼快就不是罪臣了。
逼著朕誇了你兒子一頓,你還不敢當?
齊昱在心中默默給諸國國君王子敬了杯酒,辛苦他們天天都要面對這樣的溫大人,就好似自己天天都要面對那樣的溫舍人。
某些東西,實在一脈相承。
此時才發現,父子之血脈,果真是件玄妙的事情。
“溫愛卿,”齊昱言歸正傳,“自年初以來,乾旱饑荒,到如今淮南水患頻發、人心渙亂,朕決意著譽王為首,再行大祀方澤,以告天下,撫慰民心。”
溫久齡道:“皇上聖明,臣即刻安排一干事宜,選取時日。”
齊昱道:“賢王已然動身前往淮南,尚還需七八日方可抵達。一切賑災、籌措事宜,吏部、戶部已派人跟隨前往調動,此中利害繁多,若他們還有任何需要,你亦須幫襯各部。”
言下之意,便是叮嚀溫久齡要運用所長,從中調解,平衡各方利害關係。
溫久齡一一應了。
齊昱又細細問了附屬盟約種種款項,溫久齡皆對答如流,見解精闢,處理有方。
齊昱頗為滿意。
此時外面報說三公及五部尚書至,溫久齡便跪安告退,臨行前再次拘著淚說了一通溫彥之的不是,罪臣無能云云,逼著齊昱又咬著牙誇了溫彥之一句“很有幹勁”,這才捨得離去。
齊昱冷眼瞧著堂下溫久齡離去的背影,再瞧瞧那個跪坐在屏風後一直刷刷記錄的溫彥之,兀自維持著面上和煦的笑,可手中的玉柄軟毫卻捏得咯吱作響。
剛走進殿裡的林太傅和唐太保見了此景,皆是面有難色地看向周太師。
周太師搖了搖頭:自求多福。
免了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