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齊昱勾起唇角,“他們說你甚麼了?”
溫彥之呡著嘴,低聲道:“沒甚麼,皇上,鄧侍郎稍後會到御書房呈報。”
竟是不願意說。
齊昱抬手,示意內侍抬著肩輿繼續往前走。肩輿搖搖晃晃升起來,溫彥之忙道:“皇上,微臣——”
“你是由朕任命治水的,”齊昱打斷了他,再看向他的目光是涼涼的,“今後若是被人打了臉,最好自己給朕打回去。若要落到朕手裡再打回去,可能就不那麼好收場了。”
溫彥之愣了一愣,沒來得及說話,八抬的肩輿已載著齊昱走過文德門了。
工部人等一早聽見了靜鞭,早已到堂上跪著接駕。齊昱下了肩輿,徐徐走到了堂上坐下,把月白的袍擺斂到後頭,口氣輕巧地問:“聽說治水的模子做好了?”
溫彥之默默站在齊昱側邊,叫堂下諸官一見,心裡都有些打鼓。
“稟皇上,”鄧侍郎出列道,“模子昨日下午就以做好,然而司部試驗之下,發現地溝無法排水,故請來了溫舍人檢視究竟,可溫舍人也未查出個所以然來。”
原本文文靜靜的溫彥之,此時是再也耐不住火了,竟把頭皮一硬,上前道:“那也要鄧侍郎能讓下官查驗,下官才能查出個所以然來!”
齊昱笑著將堂下諸官掃了一圈,目光落在鄧侍郎身上,“哦?鄧侍郎,溫舍人此言,是甚麼意思?”
鄧侍郎眼珠一轉,道:“回稟皇上,溫舍人說笑了,司部已派遣各位水部主事,循著溫舍人的點撥,仔細查驗了一夜,仍舊毫無頭緒。”
“下官說查七、九道,主事們查六、八道,下官說查轉角接縫的模具,主事們推說沒問題!”溫彥之一張俊臉憋得潮紅,真是氣急了,不由自主提高了聲音:“這麼耗了一夜,鄧侍郎可曾思量過,淮南萬萬百姓正受水患之苦,無家可歸!為何就不能讓下官親手檢驗一番!”
齊昱倒是有些吃驚地望著身邊的舍人,從未想過這木木訥訥的呆子還能有真氣急敗壞的時候。
“皇上,溫舍人畢竟是員外,”鄧侍郎一板一眼道,“溫舍人尚無治水經驗,臣擔憂溫舍人不熟模具部造,一時失誤弄壞模具,這畢竟是工部上下做了四五日才做好的。”他又訕笑道:“況……溫舍人,在御前如此叫囂,怕也不合禮數罷,想來令尊是太過縱容你了。”
——竟然還扯到了溫久齡的身上。
溫彥之正要繼續理論,齊昱突然搶在前頭道:“你們做了四五日?”
鄧侍郎垂首:“稟皇上,工部上下,日夜兼程,不敢懈怠,足足花了四日五夜,才將此模子造出。”
齊昱點點頭,老神在在地轉動了一下右手拇指上的紫玉扳指,又笑著問:“日夜兼程四五日,你們就給朕造出了這麼個不能用的玩意兒?”
鄧侍郎渾身一凜,連忙帶著一干人等跪下:“皇上容稟,實乃圖紙有誤,不可修繕。”
齊昱奇怪道:“那你們做模子之前,怎麼沒瞧出來?做模子當中,又沒瞧出來?鄧侍郎,你告訴朕,溫舍人的圖紙,究竟錯在甚麼地方?”
鄧侍郎告罪道:“皇上息怒,溫舍人此法乃罪臣方知桐所錄,溫舍人自行改造,二人皆師承貪官秦文樹,恕臣與工部諸官,無法苟同此案,更無從理解草圖所錄,是否詳實可用。”
溫彥之怒道:“罪臣之法便是有罪?那人食五穀,皆有蟲噬,百姓就該絕食?”
鄧侍郎道:“溫舍人此乃強詞奪理。”
此時,齊昱多少猜到了些這鄧侍郎打的是個什麼算盤。無非是張尚書被罰,可今後還會再回到工部,鄧侍郎帶著工部諸官尋由找溫彥之來出一頓氣,也能在上司面前賣個臉。不讓溫彥之碰那模子,也就是想將這功勞據為己有,跟溫彥之撇乾淨關係,今後論功行賞也是工部的事情,輪不到他溫彥之,倒是難為這呆子一直在旁邊認真地慪氣,看著都替他肺疼。
齊昱笑著搖搖頭,開口道:“別爭了,聽你們鬧得也稀奇,朕便親自來看看這模子有何問題罷。”
堂下幾個主事的臉,當場就有些白了。
☆、第21章 【頂多哄哄溫舍人】
幾個雜役將治水的模子抬了上來,七八尺長的一張桌上,捏了幾百裡山地與城池的形狀,各邊有些洞孔,便是圖紙中的地溝排口。模子旁邊插著幾支長竹籤並接了四方水槽,是專用來探洞與接水用的。
齊昱站起身來,“溫舍人隨朕一道看看罷。”
溫彥之正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