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不由一紅,以為是林源修在教訓長安要截止,這個話題她可不好露面,忙又收回了腳,轉身去了範老太太的屋裡。
長安只看到秋娘的一片衣角,輕聲嘆了口氣。
範老太太如今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就是這幾日累到,秋娘唯恐她再犯病,林源修給她請了脈,直道休息幾日便無礙,秋娘也便放了心。
眼見著年關便快到了,這是秋娘入范家的第一個大年。秋娘早早便給長安和範老太太做了棉襖,只等著年前給他們穿上,自從知道林源修的身份後,她又忙著多做一件,緊趕慢趕,總算是做好了。這幾日天氣嚴寒,她也不拘泥時間,將制好的衣裳給了眾人。
林源修在飄漂泊了多年,一直都是一個人住著,這會見了秋娘的衣裳,樂得合不攏嘴,長安和範老太太也開心。年還沒到呢,一家人倒是跟過年了似得喜慶。
長安又將那日張博興給他的包裹交給秋娘,“張博興說給咱們過年用的。”
秋娘一看,嘿,夠大方,一給就是一百兩,夠他一年多的俸祿了。
若是從前的秋娘,她見著一百兩決計是激動到眼睛發亮的,可如今她好歹是個地主婆啊,悶不吭聲發大財的就是她了,所以這回她不過訝異了下,笑笑地回屋拿了賬簿。
她上輩子好歹也是個舉人娘子,認得幾個字,也能做點簡單的賬目。這會做起來也極為順手,將賬簿給了範老太太,她便開始彙報起這幾個月的經營情況。
秋娘經過幾次倒騰,如今手頭也近五十畝的地,除了自家留下的幾畝外,其餘全租給其他人耕種了,光這租地的錢,秋娘便賺了不少,若是明年的收成再好一些,她今年投下去的錢都能翻一番。
這一次,李然歪打正著託了她的福氣,搶回了一條命,李家有意要謝謝他。曾老爺是個生意人,便想著給長安一些發財的機會。私下裡也同他商量,要和長安合股在建州開香料店,若是賠了算他的,賺了錢,大家一起分錢。
這是個旱澇保收的生意,長安同秋娘商量了一番,二人都覺得可以。即便是投入的錢賠光了,他倆還有這幾畝地傍身,餓不死。
她這麼與範老太太一說,範老太太一看賬目,交給秋娘的一百兩銀子如今全數變成了地,不過幾個月罷了,動產變成了不動產,價值卻翻了幾倍,將來還有滾雪球的趨勢,她訝異了一下,嘴裡卻唸叨著“好,好,辛苦你了。”
這廂,對著孫媳婦治家理財的能力,算是服了。
那一百兩銀子,秋娘想著無功不受祿,還是要還給張博興的,範老太太只道只是張博興欠長安的,收了不打緊,秋娘也就安心收下了,又想著得空再買些地,等開了春,再在房裡外頭蓋幾件房,把林源修接來一塊兒住,將來林源修娶親納妾,一家人更是和樂融融。然後再把院子擴大些,種些花花草草,扎個鞦韆,到了夏天,一家人在院子裡坐著,可不比神仙還快活?
秋娘將這宏偉藍圖同長安都說了,長安抱著秋娘的胳膊,眼睛倍兒亮:“秋娘,咱們換張大床吧!”
秋娘看著目前兩人窩著的小木床,的確妨礙了長安的正常發揮,可若是他正常發揮起來,她這條小命還要麼?她白了一眼長安,只當沒聽到。長安便越發上了勁兒,隔個幾天就提這個要求。
逼急了秋娘,秋娘索性臉一橫,長安頓時萎了,坐在一旁直嘆氣。秋娘看他樣子,心裡琢磨著:是不是對他太狠了?
誰知道沒過幾天,長安竟是高高興興地跑進來,身後跟著好些人,打頭的便是李然,見了秋娘便笑道:“你說可真巧,方才長安去鎮裡頭尋木匠問打傢俱的事兒,我正巧瞧見了。這好的傢俱,一套打下來得一年,差點的也得小半年,得多久才能用啊!正巧,我家有套閒置的,嫂子若是不介意,就先換上用用,這可是簇新的!”
秋娘看著長安臉上的喜慶,再看李然帶著一堆人都將東西送到門前來了,可不是簇新的一套紅木傢俱?她忙說貴重不能收,李然擺了擺手,道:“嘿,客氣啥,咱兩家可是過命的交情。”
邊說著邊指揮著眾人將東西往裡抬,長安打頭陣,又將物件好生的擺了一回,那套舊的,長安不帶心疼地叫李然帶走了。
秋娘愣在門口半晌,就見長安一桶水又一桶水地進屋出屋,將幾件傢俱擦拭拾掇地乾乾淨淨。
範老太太同秋娘並肩站著,長安一咧嘴,一口白牙,“祖母,看,新傢俱!”
“這孩子怎麼了,幾個月不見,怎麼這般勤快了。”範老太太疑惑道。
“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