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心虛地答道。
等太陽下了山,長安果真早早便上了床等著,見秋娘進來,長安嘿嘿一笑,秋娘蹙了眉,便去新的衣櫃裡頭開始翻找。
長安原本還不放在心上,等到秋娘翻了衣櫃又開始翻他的書桌時,他便有些緊張,忙套了外套道:“這麼晚了,你在尋什麼呢?”
秋娘手一攤:“交出來!”
“交……交什麼?”長安心裡一咯噔。
“我問你,你去尋木匠打傢俱時,用什麼付的定錢?”
“沒找木匠呀……”長安邊說邊往自己的書桌靠,秋娘一眼掃過去,他頓時站定了腳,“我尋的木匠不要定錢!”
“你騙誰呢,範長安!膽子肥了哈,竟然學會藏私房錢了!錢呢?錢在哪裡,交出來!”
秋娘怒目,提手便要抓長安。長安腳一縮,忙道:“別擰耳朵,別擰。”
他說著便從桌上放畫卷的花瓶裡掏出幾兩銀子來,秋娘不信,又看他,他只嘆自己好生命苦,又去枕頭裡、隨身的錢袋裡掏出些錢來。
秋娘定睛一看,好麼,這不是長安被抓走時她給長安的錢麼,他沒用就算了,還都藏起來了!
36 秋娘二話不說;將長安的銀子全數沒收了,了了,看長安可憐巴巴的神情,又給他留了二兩銀子,嘴裡哼唧道:“身上有銀子就亂買東西;有錢;還不如買地呢!”
說完;她哼著小曲兒便上了床;長安望著空蕩蕩的錢袋兒;頓生了寂寞:他到底還是把錢給花出去了呀!
可是;他家娘子,怎麼對囤地就這般執著?
晚上到了交公糧的時候,秋娘反倒磨蹭了;摟著長安道:“長安,咱兩要個孩子吧?村裡同我一般年紀的姑娘,動作快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還有若梅,她家喜娃才兩歲,今兒她告訴我,她又有了……我,我也想要個孩子……”
長安自是歡喜,抵著她的腦袋便道:“那,那我可得再勤力一些……到時候你可別踢我下床!”
“你要是還是一個晚上折騰我七八遍,鬧…騰地我一晚上睡不好,看我踢不踢你。”秋娘白了他一眼。
長安掰著指頭頗為認真地算了算,頗為猶豫道:“若是你有了身孕,那我……那我豈不是十個月都沒肉吃?那我現在不過是取些利息麼,也不過分麼。”
“那我也不能搏命給你去利息呀!”秋娘一腳便要踢長安,長安一把握住她的腳,又要鬧騰起來。
在快要交出去的時候,長安記住了秋娘的囑咐,特意抬高了秋娘的腰臀,讓她更好地受孕。
過了沒幾日,長安又將家裡的書收拾了,果真幾日不進書房,秋娘聞起來,他直說答應了老丈人往後不去考科舉了,說到便要做到。他這個性子一拗起來,秋娘怎麼說他都不聽,說多了,長安一梗脖子道:“咱們如今這般過日子不也很好,何必考那個勞什子的東西!”
聽完了秋娘的藍圖,長安便知道,這幾日秋娘一定都是不安的。她描繪那一切,不過是希望長安能踏踏實實地在安平村住下來,即便不是安平村,也是在她身邊。
就像許多年一樣,祖母帶著他,指著那個房子跟他說:往後,這就是咱們的家了。而今,秋娘將一切都安排好,也是想告訴他:這就是咱們的家,咱們一步步讓它更好吧。
這種內心的慌亂,他太過熟悉了。
所以秋娘再說,他都不肯再考試。他只想以實際行動告訴她,只要有她,他已經很是知足。
秋娘無法,又去搬老太太當救兵,老太太閒閒地喝了杯茶道:“不考便不考,全憑他。”
嘿,這祖孫倆!
眼見著快過年,秋娘只當長安是放自己大假,這廂自己也準備過年的年貨,忙得頭不點地的。
等到了除夕,秋娘讓額娘特意請林源修到家來一塊吃個團圓飯,長安直搖頭道:“他不會來的。”
秋娘疑惑,纏著長安讓他說出原因來,長安無奈,只說個大概,大體就是,當年林源修同長安的娘青梅竹馬,誰知道半途中殺出長安的爹,美嬌娘成了親,新郎不是卻不是他。林源修便下了誓,說是此生不與范家人來往。後來長安的娘去世,臨終喊了一聲林源修“哥”,林源修腦子一熱便接下了長安這個燙手山芋,可是他也不同長安住一起,反倒是住得遠遠的。
“我長得同我爹頗像。”長安說道。
“怪不得。”秋娘低聲琢磨,每回林源修見了長安,都恨不得將長安塞回肚子裡再造呢,原來是這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