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中燒的衝楚望和謝彌雅走過來。謝彌雅非常激靈的藉口去盥洗室逃竄了,只留了楚望一個人站在臺子上進退兩難,給威爾遜神父好一通訓斥。捱罵時,她總覺得有人在盯著她,於是得了大赦之後便匆匆離開禮拜堂去將禮拜服換了下來。
允焉和真真是坐家裡的車來的,而她起晚了,坐的電車來。走得也晚,自然沒人等她。待換好羊毛衫出來時,教堂裡的人都快走得沒影了。走到電車站時,徐少謙長身玉立的站在風裡,衝她笑著擺擺手。
楚望咦了一聲:“徐教授等人呢?”
“嗯,等你呢。”
“咦?等我做什麼?” 剛好電車來了,她心下第一反應就是想抬腳走人。
徐教授卻笑得如沐春風,慢悠悠的跟著上了電車,問道:“怎麼就你一人?你姐姐呢?”
楚望滿嘴跑火車:“姐姐的病會傳染,去不了人太多的地方。她虔誠無比,非要讓我來替她將禮拜做了。不好意思,讓徐教授白等了許久。”
“反正週末,沒什麼事情。前面修路,這趟電車十一點開始停運。正好順路去油麻地附近,可否賞臉,讓我送你一程?”
楚望往電車站一看,那邊果然已經圈起來了,便點頭應允。
徐少謙跟在她身旁慢慢走著,說道:“正巧也想同你聊聊你姐姐。”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這是存稿箱,所以不知道要說啥
徐來,字少謙。
一加更莫名就會掉收,有點點方
☆、〇二七 唱詩班與審稿人之四
楚望心裡咯噔一下,問道:“她怎麼了,審的論文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問題,很好……應該說,太好了。”
“喔。”所以說有什麼可聊的……
“像林小姐這樣學術做到這麼優秀的女孩子,十分少見。想同她聊聊,不知她能否賞臉一敘?”
“呃……”楚望無語望天。
“不肯見人,也沒關係。打電話可以嗎?”
“……家裡沒有裝電話。”
“唔,這樣。能傳簡信嗎?”
“對不起……我家裡家教比較嚴。”
“所以就是怎麼都見不到是吧?”
楚望心裡頗為無奈的想:不是我誠心要為難你,是真的沒辦法啊徐教授。若是上輩子的我早生個一百年,或是這輩子的我長大個那麼幾歲,也不是不肯給您見。
他只好嘆口氣,“算了算了。你幫我同她轉達,可以嗎?”
“好。”楚望怔怔點頭。
山林道本就離油麻地不遠。兩人在離21號不太遠的路邊搖鈴下車後,徐少謙慢慢說道:“因為生病退學,或是因為家庭的原因退學而錯失學位證……林小姐的未來遠不止於此,卻要囿於此地,於她太過可惜了。她本可以有更加遠大的前程。”
林楚望有些無奈。她又有什麼辦法呢?博士論文都寫了一半了,突然穿成個小屁孩艱難求存。
“替我轉告林小姐:如果生的病沒有太過要緊到不能完成學業的話,或者有什麼難處,請轉告我,我定竭全力幫助。”
“我一定轉告。”林楚望再次禮貌的鞠躬,同過這位徐來先生道別,便匆匆穿過馬路走到21號附近。
回過頭時,徐少謙還站在那裡,那人遠遠的望著21號的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林楚望嘆了口氣,便匆匆跑進裁縫鋪。
阮太太在一件深藍色禮服邊上繡金絲羽毛,抬頭來關切的問:“遇到什麼煩心事啦?”
楚望大感苦惱,說:“本就沒有的東西,我怎麼給別人變出來?”
索米爾先生訝異的“喔”了一聲,從小圓片老花鏡上方看過來:“皇帝的新衣?”
楚望點點頭,從人臺上拾起剪刀和標記線:“是皇帝的新衣。但是那件衣服只有裁縫看得到,別人都看不到。”
“要麼掉腦袋,要麼賺大錢。那就將皇帝哄高興一天是一天。”
楚望笑了。索米爾先生這裡總是有許多道理。
見她終於露出微笑,索米爾先生這才彷彿錦上添花一般,將抽屜中一封書信遞過來給她。
楚望接過那封信,不由得感慨萬千:你呀你,知不知道為了你這麼一封信,我費了多大的力氣。
她正待要將信收起來,索米爾先生卻說:“去角落裡看信吧,回信也可以在這裡寫了,晚點一併去郵寄。將信帶回家去,不是也不大方便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