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你這個,你只說此人如何?”
老管家這才沉吟道:“心機謀略無一不有,難得年紀輕輕竟沉的住性子,好名聲都叫他賺全了,著實是個心狠手辣之輩。”
慈父孝子?誰信!
都說有慈父才能有孝子,他們是外人,當初牧老爺究竟慈不慈的,誰也說不清。可那位老爺十分好色,前前後後納了十多個姨娘在屋裡頭卻是不爭的事實,又愛帶出來到處招搖,嫡妻反倒靠後了……
試問,但凡他對髮妻有那麼一丁點兒的尊重敬愛,能做到這樣?
老會長長嘆一聲,似有無限感慨,幽幽道:“這就是了,聽你這麼說,我反倒更放心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後輩必然是要踩著前輩的屍骨往上爬的。商場如戰場,優柔寡斷,心慈手軟之輩如何立足!
即便他再不甘心,可終究老了。
只可惜時運不濟,偏逢大旱,且眼下嚴苛的情勢不知要持續多少個月……
原本他還想再拼一把,好混個功成身退,載譽而歸,哪知實在是歲月不饒人。月初他不過略熬了幾晚,竟就昏倒在書房,險些一命嗚呼,如今還是早晚參湯不離口,才不得不考慮放手的事。
大旱便是天災,知府被換可算人禍,如此腹背受敵、霜雪交加之際,老會長實在是撐不下去。若激流勇退,還可留個好印象,賣個人情;也好過苦苦支撐,最後落個名聲盡毀,顏面無存。
再者老會長於此刻提出退位,讓賢於牧清輝,對後者而言固然是個機遇,卻也是大大的挑戰。
現如今,商會會長這個位置便如同那燙手的山芋,一個拿不好,受傷的便是牧清輝自己。
年景不好,世道也不太平眾,泰半個大祿朝百姓都紛紛勒緊褲腰帶,省吃儉用,商業自然委靡不振,泰半商會都備受打擊。
此刻牧清輝迎難而上,若不能立即拿出有效措施穩定人心,莫要說會長,日後恐怕不能在商會立足!
想到這裡,老會長忍不住冷笑出聲,真到那時,他便是騎虎難下,少不得要轉過頭來求自己施以援手。屆時自己豈不還是大權在握?
難事、得罪人的事、與自己無益的事都叫那小子去做,自己便可抽身,作壁上觀!
說不得那牧清輝,也不過是個被推出去的靶子,捏在自己手中的棋子罷了!
第四十三章
他們在這裡說些這些; 牧清輝那邊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待老會長走後; 牧清輝早已換了一副模樣; 哪還有方才追憶亡父時候的悲痛欲絕?整張臉都精光四射,容光煥發; 眼底深處更有一種得償所願的意氣風發。
他的幾個智囊都圍上來道賀; 又有一人出聲提醒道:“會長也莫要掉以輕心; 那老貨橫行多年; 十分貪戀權勢,若不是無計可施,又如何放得下到嘴的肥鴨?只怕正有許多人等著看您的笑話呢。”
眾人紛紛稱是; 又說他肯定挖了陷阱。
牧清輝笑著點頭:“他的心思我豈能不知?我做戲給旁人看,他不也是在做戲?便是走,這老傢伙還要給自己狠狠賺一把名聲,擺足了禮賢下士的無私面孔; 好叫人都知道他絲毫不貪圖權勢富貴; 然後轉手就丟給我一隻扎手的刺蝟!”
他一甩袍角坐下來; 又示意眾人在下頭落座; 冷笑道:“他老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偏今兒不成?若真有為商會諸多同仁謀福祉的心; 為何不早些傳位; 偏偏要挑這個不上不下的時候臨危受命?”
天下沒有白得的糧米; 只是便是鐵骨頭,他也得狠狠撕下一塊肉來!
既如此,給我就接著; 反正也不是我故意要的,全濟南府的人都知道,是你自己捅了簍子,無法收拾殘局,這才想找個人幫你收拾殘局!
是你幾次三番求我,我才不得不接受。你要看好戲,且等著吧,咱們就好好的演一出。
正好,南邊的局已布了許多年,自己正愁沒合適的機會摻和進南方商界,如今可不是瞌睡掉下來的好枕頭?!
幾日後,濟南商會開會,老會長正式與牧清輝進行交接。
果然如老會長所言,除他之外約摸有七成上下會員同意牧清輝接任會長一職,一切進行得十分順利,並未遇到什麼阻撓。
老會長簡單說了幾句話後便由牧清輝進行他上任後的一次發言。
然而頭銜有了,權力卻未必有,古往今來,多得是空頂虛名被人架空的事兒!
牧清輝知道此非常時刻,自己突然上任也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