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
沈淮安的寢宮之中,莫南柯正在打坐調息。原來那具沈淮安為他重塑的軀體窮盡天才地寶,固然修行起來一日千里,但是終歸沒有這具自己的元嬰和沈淮安的心頭血所共遭的軀體用的順手。
天地玄黃,宇宙大荒。莫南柯的呼吸吐納之間彷彿都應和著六道輪迴,他絕不是妄自尊大的人,但是的的確確彌生出一種六道盡在他腳下的感覺。彷彿這天地就應當為他所主一般。
——本就是我創造出來的世界,為何卻要我任由天道驅使?成魔如何,成仙又如何?本不過就是我的一心一念罷了。
這一回,莫南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應到了天道的惡意,也是第一次萌生出了和天道抗爭的想法。
天道天道,人以天為道,而天有以何為道?不過都是聊以自|慰,虛張聲勢的東西罷了。
且不論心中紛亂的想法,莫南柯這一次重塑身體,本是做好了修為盡失的打算的。然而當他打坐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修為並沒有下跌,反而躍上了一個自己之前從未體驗過的高度。轉瞬,他卻也是釋然。畢竟是靈魂覺醒,有些鐫刻進靈魂的東西相應覺醒什麼的,也沒有什麼好稀奇的。
如今他的境界,恐怕和當日的仙帝無二吧。
在莫南柯專心悟道的時候,沈淮安自動自覺的坐在他身邊為他護法,所以自然察覺到了薛薄紅的到來。薛薄紅如今是什麼狀態他再清楚不過,所以也沒有加以阻攔。畢竟,那是屬於他師父的力量,如今這樣的光景,他師父擁有越多的力量,他才越安心,所以沒有拒之門外的道理。
“帝君。”嘴角綻放出此生最美的笑靨,薛薄紅徑自走到莫南柯的床榻旁邊,乖巧的伏在他的膝頭。
莫南柯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薛薄紅正仰頭衝著他微笑。
沈淮安在一旁扣緊了掌心,面色一片冷凝,卻到底沒有上前拉開她。
“辛苦你了。”嘆息一聲,莫南柯輕輕拍了拍薛薄紅的頭,動作一如當年。
她靈智初開,陪伴在帝君身邊的時候不過是四五歲的孩童模樣,如今卻已經是娉娉婷婷的少女了。然而有一些東西,因為無關風月,所以經久不變。
感覺到頭頂的暖意,薛薄紅蹭了蹭莫南柯的膝蓋,低聲言道:“幸不辱命。”
將忘魂劍召來,莫南柯單手握劍橫陳,對薛薄紅說道:“休息一下吧。”
忘魂劍周身都是多年不見故人的欣悅,發出了輕微的錚鳴。
薛薄紅輕輕撫了撫微顫的忘魂劍權作安慰,忽然對莫南柯說道:“帝君,小魂都有名字,可是至今我卻沒有。我一直有一個心願,就是請帝君為我取一個名字。”薛薄紅不是她的名字,只是她輾轉輪迴的暫用名。這世間即使生身父母也沒有資格為她命名,能夠為她取名的人,這世間只得一個。
莫南柯愣了一下,抿了抿唇沉吟片刻,方才伸出一根手指,虛空劃下兩個字。
“長寧。”清冷的男聲響起,虛空之中浮現出兩個閃爍著銀光的字,懸浮了片刻又緩緩褪去,像是暈開的水墨,漸漸淡了痕跡。
“長寧,長寧。我有名字了。”薛薄紅,不,是長寧唸叨著這個名字,然後身形就像是那兩個字一樣漸漸消散。最終化為銀色的鈴鐺樣的劍珮,用一圈紅絲系在了忘魂的劍柄上。
室內無風,劍珮卻發出一串清脆的聲響,那是長寧對沈淮安的最後叮囑。
她說:“若魔君能使帝君長寧,則長寧永寂。但使帝君有半分不如意,長寧必將伴帝君左右,使帝君忘憂。”
其實這已經是威脅了。忘魂劍和他的劍珮長寧是莫南柯的本命法器,沈淮安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不傷害莫南柯的情況下毀了他們。本命法器日夜在莫南柯內府溫養,無論沈淮安承不承認,這世間的確沒有比這更深的羈絆了。
深到……讓他嫉妒得發狂卻偏偏無可奈何。
眼中浮現出一抹冷意,卻轉瞬篤定。讓師父有半分不如意,他又怎麼捨得?他偏偏就要她永!世!塵!封!
低頭將近期發生的事情梳理一遍,天道創造出來的莫誅南尚且不成氣候,他們需要靜待他強大到和天道相連的時候。師父的剛剛重塑身體,修為難免不夠穩固。忘魂劍沉入妖禁之澤多年,並未是巔峰狀態。
如今看來,他們雙方都需要時間。如今魔界無事,人界有沈轅云溪坐鎮,妖界有臨滄諸人,倒正是他和師父閉關的好時機。
沈淮安看著輕撫長劍的師父,不動聲色的將忘魂劍拿入手中,方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