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容屁顛屁顛地上了車,就回去了。
今天的大黃玩得十分開心,一直趴在暖和的車廂內,看著外面一路的風景。白亦容握著手爐,沉思著。
現如今,他的一切已經步入正軌,朝廷中的官員們雖然大多瞧不起他,但是大概是習慣了他的存在,所以對他的排斥也少了許多。只是,每個人都跟他客套得很,帶著生疏感。
好在最近左相帶頭改變了態度,他總算是不再受盡冷眼,得到了百官們的正視。
第二天便是休沐了,白亦容在這天都會跟謝秉章相約去茶樓。
兩人同乘一輛馬車出發了,在茶樓門口,白亦容正要進入店裡頭,忽然一個乞丐擠了過來,端著一個破碗,帶著乞求的聲音道:“大人,可憐可憐小的,給點錢吧!”
白亦容腳步一頓,看向那乞丐,見他渾身髒兮兮的,頭髮也打結成一綹一綹的,看起來很是悽慘。他想了想,從口袋裡掏出了幾枚銅錢,丟入乞丐的破碗裡。
卻見那乞丐瞪大眼看著他,良久才瘋狂道:“亦容,亦容,是不是你?”
白亦容也愣了下,在腦海裡搜尋了下回憶,最後想起了這個人正是這具身體的堂哥。
此時,那乞丐已經顧不得拿自己的破碗了,一隻髒兮兮的手死死抓住白亦容的袖子,眼淚嘩啦啦直流:“亦容,水災過後,家裡人唯獨缺了你一個,奶奶還以為你已經……當時傷心了很久,沒想到在這裡見到你……”
說完後,他又打量了下白亦容,見他綾羅綢緞的,想來小日子過得很滋潤,便哭起來了:“我們可苦了,奶奶現在重病,爺爺在路上就撐不過去,餓死了。”
白亦容這具身體關於這些親戚們的回憶一下子湧了出來,讓他情不自禁地溼潤了眼:“我以為你們早就被洪水沖走了,所以就……”
“沒有,沒有,家裡人都齊了,就差你一個呢!”堂哥的眼淚在臉上衝出一道道汙跡。他抹了抹淚,原本麻木的臉露出一絲開心的笑容。
謝秉章和蕭遊在一旁看著,也沒說話。
白亦容問:“奶奶他們人在哪裡?”
堂哥說:“你們跟我來。”
說著,他便示意白亦容跟上。他們走了很長的路,最後進入京郊的一座破廟,這裡便是京城的乞丐窩了。
甫一入門,白亦容便聞到了這裡沖天的臭氣,糞尿味和久未洗澡的氣味,全都混在一起,不住地往鼻孔裡鑽。
謝秉章也聞得直皺眉頭,蕭遊倒是十分的淡定。
地板上橫七豎八地躺著許多乞丐,有老有少。見到幾個衣著整潔的人出現在門口,這些人有些驚訝,隨後一個女人驚撥出來:“亦容,娘,娘,是亦容!”
牆角原本病怏怏躺著的一個老太太立馬直起身來,看著白亦容,隨後淚如泉湧:“亦容,我的乖孫兒啊——”
她哭得十分悽慘,其他乞丐卻是羨慕萬分,看看白亦容他們的衣著,就知道這些人是有錢人,看來白家是要脫離苦海了。
白亦容掃視了一眼寺廟,白家的人幾乎都在這裡了。
這些人分別是老太太、大伯大伯母及一個兒子、二伯二伯母及一個女兒,還有一個小姑。這幾人全都是一臉驚喜地看著白亦容,特別是二伯母,扯著嗓子就喊起來了:“亦容啊,你富貴了可別忘了家裡人啊——”
這時候,老太太兇狠地看著二伯母,怒道:“瞎叨叨啥,我寶貝孫兒是你說的那種人嗎?”
二伯母的哭號聲立刻被塞回了喉嚨裡,再也說不出話來。
真正的白亦容生前最討厭這個慣於算計人的二伯母,所以對她沒什麼好臉色。
老太太在小姑的幫助下,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走到白亦容面前,老淚縱橫道:“乖孫兒啊,奶奶還能見到你,真是不容易,你過得還好吧!”
二伯母嘀咕一聲:“這衣服,還是綢緞的呢,一看就知道過得不錯。”
老太太轉過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二伯母只好將所有話都嚥進肚子裡,不敢再吭聲。
差點忘了,白亦容可是老太太的心頭肉掌中寶,這是家裡任何一個人都比不上的。
白亦容看著一臉關切之色盯著自己的老太太,露出一個微笑:“奶奶,我過得還好,你身體還好嗎?”
二伯母快言快語道:“老太太這一路過來,水土不服,一直瀉肚子,可是我們連個郎中都請不起。”
白亦容有些搞不明白這些人了,明明好幾個壯年勞動力,去幹點苦工也有錢拿,這些人偏偏去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