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的情感,好像一切都可暫停凍結下來,只與她暢心而談。
如此輕鬆的感覺,真是好啊。
可現在,終於清楚了。為何與她初見時,心中會湧起那股難以言喻的驚悸,為何她近在眼前卻不忍心下手,為何身體會不受控制地……想去將她保護?
原來——
她就是她!
是那無法割斷的牽絆。
本以為是唯一一個,能令自己暫且走出黑稠世界,沒有顧慮沒有算計沒有仇欲,可以真心面對的人。
然而老天,卻將一切硬生生抹煞!
不但抹煞,還要讓他親手毀滅!
為何天意,要如此弄人?
這便是命麼,只為當初發下毒誓後他所要揹負的代價。
可笑,真是可笑……
肩膀抖動顫顫,蘭玖容仰望月空,輕輕笑著,亦如美麗的罌粟花靜然開放,絕美之中,又含有萬般致命的毒。唯有被月光晃照的眼裡,依稀蕩著瑩漾光芒。
若最珍愛的東西被自己親手毀滅,那感覺,究竟是怎樣的?
這一夜奚勍幾乎沒怎麼睡,就因察覺出蘭玖容不對勁,所以滿身心都處於警戒中。而蘭玖容也確實沒回到洞裡來。
莫非丟下她一人走掉了?
隨即又覺想法不對,原本她就打算自己出山的,所以即使對方不在,她也可以……
心底聲音被淺淺少許的失落壓下去,同時望見洞外微灑來的光線,想到等了六年的約定,內心又心酸傷懷得無以復加。
終究,要與他錯過了嗎?
若見她不來,是不是認為她早就忘記那個約定,過了今日,彼此便再無牽連?
單手撫上襟前某物,奚勍黯然垂眼。
洞前草木搖晃作響,消失一夜的身影重新出現。
雪白的袍子吸著初升光陽,融晃晃的叫人有些睜不開眼,蘭玖容看到奚勍手指撫上的位置,身體幾不可察地輕震下,隨後微笑:“休息好了?”
“昨夜你去了哪?”
清越的聲音聽去格外平靜,奚勍側頭問。
蘭玖容垂睫,眼角蓄有淡淡倦意,兩個字磕在喉間,卻因乾澀始終沒能叫出口,半晌才道:“既然靳小姐昨夜可以私下行動,蘭某又為何不可?看來靳小姐對在下的一舉一動都相當關注啊。”
瞥見奚勍逐漸青白的臉,轉而笑得肆意深味:“不過昨夜可真是……”
森寒糝人的光芒立即直逼脖頸,蘭玖容不躲不避,依舊淡定從容地佇立原地。
“你……”
雪刃架在那細白的脖頸上,隱隱有紅痕現出,奚勍怒焰瞪他,豈料當對方目光投來時,又因那份羞赧偏過頭去。
“你若敢將昨夜的事說出去,我一定會……”
“殺了我嗎?”
淡淡的語調飄出,他望向那半邊臉頰因羞憤暈出的微紅,眉宇不禁泛起薄霧似的溫柔。
殺了他?
奚勍一愣,隨即感覺頰旁青絲被他用手指柔膩觸撫,彷彿帶著無限眷戀般,順著長髮一瀉直下。
好似看穿她心思,蘭玖容淡淡道:“既然下不了手,又何必開口。”接著單指撥開脖上雪刃,背身走到洞口外,丟下句,“或許今日……還來得及。”
大腦霎時被這句話洗得清醒,奚勍豈會不明他所指,若今日能走出山谷,或許一切……都還來得及。
所以不作多想,奚勍轉身跟出去。
二人又一前一後趕了幾個時辰路,林中時而傳來蟲鳴鳥叫的聲音,更襯周遭一片靜謐。
不久,山路漸趨平坦,蜿蜒向上,荒石藤蔓也漸漸被茵綠秀麗的風景取代。
面對眼前變化,二人不由同時意識到,或許他們即將要走出這座山谷了。
不敢停歇的加快腳步,可當行至半途,奚勍與蘭玖容幾乎止步,互視一眼,彼此都隱到一棵樹後。
荊草伴著山風瑟瑟搖擺,茂密的灌木叢中隱約傳來細微響動,樹後二人都開始側耳凝聽,這刻只覺時間恍如溫吞的流水,在一點點流失殆盡。
終於腳步聲隨著臨近更加清楚,前方草木一陣晃動亂擺,彷彿昭示某種危險的臨近,氣氛陷入一片屏息的端凝中。
最後三四個人影從中走了出來,而最前方之人,一身黑衣勁裝,腰佩長劍,眼瞼下有沉沉的陰影,導致整張臉容看去更顯冷峻。
隨之,樹後有個人踱步而出。
察覺前方有異,池曄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