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玉凡頓時渾身俱震,如被那聲音狠狠激了下,動作轉瞬僵化。
他循著那聲音方向,微微偏過頭,半晌,逸出的話語好似被北國冬雪包裹,已是冷到叫人無法承受的程度——
“你來做什麼。”
他面無表情,一絲強烈壓抑的激盪正在胸口來回竄流。
此刻紀琴已從外將門關上,奚勍聽他這麼一問,忽地朝後踉蹌一步,一直以來,她何曾聽過玉凡用這種冰冷的口氣跟自己說話?
“玉凡,你的眼睛……”
奚勍想問,卻又發現不知該從何問起。
聶玉凡冷冷抖動肩膀,突然極其自嘲極其簡單地吐出兩個字:“瞎了。”
而這兩個字,比泰山壓頂還要沉重,比萬箭穿心還要劇痛,無言的悲傷飄滿屋,吞噬了空氣,窒悶得讓人快要憋出眼淚,難以喘息。
之後奚勍見他朝前移動腳步,詫愕道:“你要做什麼?”
聶玉凡聲音毫無波瀾:“回華楓山。”
原本回到門裡,心中還抱存一絲希冀,可如今希冀破碎,就再沒留下的必要了。
聶玉凡臉上漸漸蒙起一層深哀,垂落眼睫,聲音有種被攪碎的沙啞顫抖:“我要回華楓山……去陪師父……”此時此刻,心中只有這一個念頭,也只靠這一個念頭來支撐他站立行走。
奚勍大腦有些暈眩,不祥的預感已徹底蔓延遍全身,斷斷續續問:“師父他……難道已經……”
聶玉凡猛然怔住,好像被她一下觸及到心靈最薄脆不堪的地方,雙手用力抱緊頭,狠扯著頭髮,明淨如陽的臉容現在卻充滿了痛苦、悔痛、迷惘、無措種種複雜表情,以及那來自深淵般的絕望……
“是我的錯,一切都是師父為了保護我……”他咬緊牙,死黑的眸中泛閃一層瑩透薄光,不斷搖著頭,“可我當時只能眼睜睜看著,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看著師父最後離開我……”
他一點點俯□,彷彿要被透心徹骨的悲慟擊垮崩潰,簡直難以原諒自己,難以原諒。
“玉凡!”
奚勍睜大眼,立即攔住身形不穩卻好似發狂一般衝向門口的他。
“你讓開!”
聶玉凡身體受到推擋無法行進,暴怒如獸地朝她嚷去。
“我不讓,我不會讓你一個人離開的,玉凡你……”
奚勍扶住那雙臂,卻被聶玉凡一把甩開。
“你走開,我現在不需要你!不需要你可憐!”
聶玉凡退後一步,雙手在胸前慌亂急躁的伸開晃動,愛與痛交織並融在清俊的臉容上,明明悽悲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