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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琴身形搖搖欲墜,滿嘴都是眼淚滑進的苦味,一步一晃間,突然被一雙修長手臂輕輕穩住。
她禁不住一顫,對方那纖細瑩白的手指已經輕拂過面頰,一點點,極為細心的,為她拂拭臉上淚痕。
就在被悲傷淹沒的同時,又有一股溫柔覆上,紀琴抬起頭,目光有些迷茫無助地看向眼前人。
祁容略微冰涼的指尖托起一滴淚,任它緩緩順延自己的長指滑落,當察覺到對方注視,才輕掀眼睫,眸目中似有憐惜波光在其中脈脈流動,絲絲縈繞。
面對他美絕如幻的臉容,紀琴一時間屏住呼吸,仿若看痴看呆般,忽然忘記內心悲傷,只深深凝望那一對猶如子夜般的墨玉瞳眸,深不可測的美麗,令身心好像一下墮進無盡輪迴,徘徊沉淪於其間,直叫人……甘願醉死。
祁容斜歪過頭,看向她逐漸痴陷的眼神,卻毫無逃避地與其迎視,聲音輕似山澗碧水瀠洄:“紀琴,現在得知到真相,你會怪我嗎?”
手指從她臉上移開,紀琴這才驚醒回神,想起方才一刻接觸,面頰上情不自禁泛起微紅。
她急忙低下頭,而神色卻漸轉黯淡。
得知真相後的痛苦,是被眼前人一手捅破帶來的,但實際上她也很清楚,真正讓自己感到悲憤和無法接受的,是靳沐嫻原來就是夜殤門門主的這個事實!
“不……不怪。”
隔過半晌,她才低聲搖頭道。
祁容唇角一動,淺笑無痕:“那日後,你決定怎麼辦?”
紀琴一愣,隨即臉上更透出幾許迷惘與哀傷。
是啊,今後她該怎麼辦,對於夜殤門,她是否還要繼續留下來?
紀琴心中一陣紛亂,之後思緒又猛然凝滯在一點上,抬頭看向祁容:“上一回你說與我一樣,到底是什麼意思?”
祁容面色淡靜,似乎並不意外她會問這個問題,可眸中光芒卻在一點點深斂,最後唇齒間深磨出幾個字——
“因為,我也恨靳家人。”
石破天驚的一句,令紀琴幾以為聽錯,不敢置通道:“你,你怎麼可能會……”
祁容不語,此刻眼神就如同他表情一樣,平靜到無一絲波瀾,可剛剛的一字一句,卻彷彿鐫刻進空氣中,無法彌散。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還要娶她!”
紀琴大驚,一時間思緒混亂如麻,但轉瞬一道光芒晃過腦海,忽然恍悟道:“難不成,你是為了報……”
祁容冷冷一笑,聲音有些低沉地打斷她:“曾經仗勢欺負你們母女的人,現在仍安然無恙的活在靳府,紀琴,你甘心放過他們嗎?”
紀琴聽完,心底狠狠念出那個叫自己痛恨至極的名字——
鄒子飛……
“當然不會!”
她咬著牙,拋去當年誓言,斬釘截鐵道。
祁容展笑,好像很滿意她的回答般,抬起那細白柔滑的下頜,輕柔對視:“今後不管是誰,只要你想要對方的命,都不會再受任何阻攔了……”
他雙眸恍若摻揉進瑩瑩發光的晶石碎粉,璀幻之間迷惑著人眼,紀琴幾乎承受不住那股美麗,呼吸一窒,別過臉。
“紀琴,你想要報仇嗎……”
一縷似隔著霧紗飄來的柔雅之音,縈繞耳畔,漸漸轉化成一種奇異的誘惑氣息。
紀琴雖沒回答,不過那雙已被濃濃積怨染黑的眼,以及唇邊勾升的一絲陰霾,足可說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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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如同白駒過隙一般流逝而過,庭院裡乾淨的青石地面上,開始在不經意間堆積起一小堆落葉,風拂肌膚,彷彿離別的情人透出絲絲滄涼。
近來奚勍似乎變得與以往不太一樣,只要祁容在蘭府,她可以說是寸步不離地黏守在對方身邊,祁容想吃什麼想做什麼,她都提前一步完成好,基本不給對方親自動手的機會,就好像手捧透明脆薄的瓷瓶,害怕一不小心,它就碎掉了。
對於奚勍這種小心翼翼的呵護愛憐,祁容自然很快察覺出來,心情有如琴絃被柔軟的蓮瓣觸碰,一陣顫暖之後,又迅速緊繃起來,特別是他每次喝完藥,奚勍總會突然有意無意地問上一句,藥快服用完了,風師父什麼時候會回來?
若不是祁容自制力極強,否則心底震驚就會立即捅破臉上的平靜表情,讓他不得不去猜測懷疑,是否自己私下做的一些事,被對方無意間知道了?
可他細想之後,覺得近來行動並未露出馬腳,外加對方態度,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