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玉凡猛然抱緊頭,口中開始語無倫次地碎念。
此刻他就如同被綁在木架上的稻草傀儡,被人用針一點點刺痛著,傷害著,並且脆弱到無力反抗。
看到聶玉凡這副頹敗慌亂的模樣,祁容卻很開心地笑起來:“如果讓她知道自己一直最敬愛的師兄,內心卻存在這等褻瀆之心,不知最後,她會怎麼想呢?”
“小嫻……”
聶玉凡劇重喘息,心肺彷彿因這一句被轟然炸裂,破膛而出,血淋淋地流了一地。
如果小嫻知道的話……
聶玉凡突然間害怕,怕到不敢去想那個結果。
這麼久以來,他都以師兄的身份守在對方身邊,久到守護已成為一種習慣,可最後卻發現他的感情變了質,不知不覺下,竟深濃如毒刺一樣紮根心底難以拔除了,直至醒悟,卻也追悔莫及。
所以那份卑微不堪的情感若是被對方知道,或許就將他們之間的一切美好徹底打破,她會遠離自己,甚至厭惡!
“我對她……沒有……”
聶玉凡呆呆搖著頭,好像此時此刻,只會說這麼一句。
“沒有?”
祁容眉形一下挑得老高,思緒片刻後,也不管聶玉凡行動不便,竟一把抓緊他的胳膊,幾乎是將他整個人直拖到炕桌旁的小火爐前。
“既然如此……”祁容拉起聶玉凡一隻手臂,把紗帕塞入那掌心,不留一絲餘地,道,“就將它燒了吧。”
聶玉凡瞳孔一陣劇縮。
祁容冷冷一笑,眼睫低斂,居高臨下地盯著他:“你對勍兒的心思如何,我心知肚明,不如就趁此,親手斷了這份想頭吧。”
他怎麼可能允許別的男子,拿著妻子的貼身之物來日夜思念呢。
爐中火焰烈烈燃燒,聶玉凡就如同被逼在懸崖邊緣,閉眼聽到斷層一步步碎裂臨近的聲音,握緊那條紗帕,伸長的手臂已在控制不住地顫抖。
被發現了,終究還是被發現了……
唯一屬於自己,最珍愛的東西,卻要在此刻,被自己親手毀滅掉嗎?
祁容目光寒涼,掃向那顫巍巍的指尖,正透發出濃濃的留戀與不捨,儘管顫抖,卻始終,始終都鬆不開手。
竟如此之深嗎……
祁容眼含恨意,指節繃緊泛著青白,面容上的森然怨毒終於不加遮掩的顯露,啟開唇,咬著字音清清楚楚道——
“她是,我的妻子。”
聶玉凡頭一仰,不爭的事實令血脈瞬間凝固,那轉化僵硬的手指一鬆,紗帕便輕輕飄入烈火之中……
曾經躲在樹後的偷看,血夜裡的拼死追逐,得它,為它,而現在,一切都在火光中化為灰燼,化為烏有。
沒有了……
這回是徹底的……
心已絕望,念已破滅,站在高崖處,無可逃脫的被碎石湮沒。
聶玉凡身軀微微一搖,手臂無力的垂回到體側。
祁容看到他悲傷欲絕的表情過後,竟是異外平靜,禁不住冷笑:“你不甘心麼?”
聶玉凡聽完,毫無反應。
祁容眉角一揚,聳肩笑了笑:“又或者想不通,你從少時就陪在她身邊,然而最後得到她的人,卻是我?”
祁容朝對方跨近幾步,聲若輕囈:“知道我為何喚她‘勍兒’嗎,那是我們第二次見面時她所說的名字……其實我與她,早就在六年前相識了。”
聶玉凡面色一驚,身軀彷彿被周圍氣流震動了下。
祁容嘴角浮現一絲譏誚,輕描淡寫地問一句:“這些事,勍兒從來都沒告訴過你吧?”
室內一片寂靜,只聽到爐火熊熊燃燒的噼啪聲,聶玉凡低下頭,柔美的輪廓線條被火光清晰打照出。
原來六年前,他就已經失去她了。
那腳下如置風中虛浮,神情間似悲似泣。
“聶兄,你很冷嗎?”
祁容看向他微微顫抖的身體,貌似很關心地道:“天已入秋,近來還是多穿些的好,這房間……確實有些冷,等下次我再吩咐人多新增些火盆吧。”
輕拍一下聶玉凡的肩膀,祁容微笑道:“聶兄放心好了,你是勍兒的師兄,只要住在蘭府,我絕不會讓你受到分毫閃失。”
見聶玉凡像個木人般沒有反應,祁容又是開口:“晚膳應該準備的差不多了,聶兄是否要跟我一起同去呢?”
聶玉凡蠕動薄唇,良久才道:“不了……”
祁容收回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