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甜蜜柔軟,一切都如獲得世間一滴珍貴至極的甘露,讓脆弱的心臟簡要快要承受不住,聶玉凡顫顫抖抖地摟著她,仿若捧著珍貴寶貝,如此緊張而生澀地探入,輾轉吸允,就像在所剩無幾的生命裡,深深傾吐藏於心中如此之久的相思迷戀,那種愛到盡處,卻要拼力壓抑的崩潰痛楚!
因此就在這一瞬,那道吻變得極苦,苦過萬藥,苦到心撕肺裂,好像匯聚了無數眼淚,滿滿地,全部阻擋不住的流溢位來……
奚勍的一雙眼,正因極度震驚而漸漸睜大。
因著這股情緒,將她從方才一片混沌中驚醒過來,以致現在,幾乎不敢相信了……
玉凡竟然對自己……
這究竟是怎麼了?!
從口中滲入心底的苦澀,叫奚勍猛烈一顫,迅速推開他。
“你做什麼……”
奚勍一臉驚惶的看著他,那表情,猶如在看個犯下深重罪孽的人。
帶有不可理解的震愕目光,忽然將彼此距離拉開在千里之外。
面對她此時眼神,聶玉凡嘴角含有淒涼慘淡的笑,卻覺比凌遲處死還要難受,緊握的雙手,似乎想努力抑制仍在微微發顫的身體。
他終究……終究還是控制不住,做了無可挽回的事。
至此,再沒有反悔的餘地。
然而剛剛,他又多麼希望一切只是場夢,讓自己甘願沉淪其間,永不復醒。
“你明明已經知道,我不是她……”
奚勍仍是難以理解的望著他。
聶玉凡低下頭,繼而苦笑一聲:“對,或許,就是因為不是……”
奚勍眸光輕晃,表情卻極顯僵硬,涼然道:“你應該恨我才對,是我霸佔了這具身體,隱瞞你這麼些年……”
聽到這裡,聶玉凡確感胸口一陣悶窒,得知真正的小嫻已經不在人世,內心固然哀傷沉痛,可這種痛與眼前的她相比,是完全不一樣的。
“我不恨你。”
聶玉凡緩緩開口,宛若白玉雕琢的逸美面容被鬆散髮絲半掩,亦如映入湖面的半彎月,那被縈繞起的一圈悽憂光澤,時隱時現。
“或許從見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已經不是從前的自己了。”
聶玉凡抬起哀傷的眼,好像所有情感堪不住脆弱,要全數碎在她眸底。
奚勍同他靜靜對視,看到那薄潤的唇正輕輕磨動,似帶猶豫可又顯得認真,最後,終於磨出令她扣緊心絃的幾個字——
“小勍……你的存在對我來講,比任何人都重要。”
那雙明亮得勝過銀河星辰的眼,此時,清清楚楚閃爍著刻骨銘心的愛戀。
奚勍瞳孔一緊,卻彷彿受到驚嚇,身形禁不住往後一跌。
原來……
他對自己,竟然是這樣嗎……
如同不敢再去迎視那道夾雜著深情與痛苦的目光,奚勍緩緩撇過頭,靜默了許久,才一字一句,異常清晰地回答:“我心裡,只有他一個人。”
平靜到沒有一絲起伏的聲音裡,卻反而有種將天壓下,摧毀一切的力量。
聶玉凡靜靜聽完,窒住呼吸,一臉慘然。
其實這種結果他就預料到,明明知道會是拒絕,明明知道他們的關係會就此破裂,可他仍如飛蛾撲火一樣,最後選擇毀滅性的痛苦。
但這種感覺當身心體會後,才發現比他想象中還要猛烈,還要難以承受。
千刀萬劍剮在身上,都比不上她這一句,更容易讓自己痛到崩潰!
奚勍僅僅低著頭,淡聲道:“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聶玉凡啟開唇,才發覺渾身顫抖讓他始終發不出音調,垂首默然,最終起身走了出去。
一道門簾,隔住心思紛亂的兩人。
奚勍閉上眼睛,斬斷浮現在眼前的任何幻影,手指撫上胸前佩玉,這一刻才覺得內心安詳無比,彷彿在漫天飛雪的世界裡,它是唯一能支撐自己走下去的力量。
奚勍始終呆在房裡,也不知是太累,還是因聶玉凡的關係,直至第二日清晨,她才從房內走出。
火中燃燒的木柴不時發出“噼啪”聲響,聶玉凡背身坐在桌旁,無聲的安靜,令他幾乎隱成空氣。
察覺到奚勍出來,他有些僵直的身子微微一震,立即站起身。
然而面對那雙始終低垂不願抬起的眼,聶玉凡只感胸口涼到一陣發空,一落綿睫,點點細膩的憂傷伴隨火光,在瞳眸裡閃爍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