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喲心肝寶貝乖乖腸,想死我的小親親。”槅門裡頭傳來人聲,白素跳到樹上。
只見兩濃妝豔抹的花衣女子,圍簇著一大和尚經過院子,大和尚左擁右抱,這邊親一下,那邊不樂意了,撒嬌賣嗔地發脾氣,大和尚再親一下以示公平,這才罷休。
那女子道:“大師甚麼時候來咱們天香樓,這和尚廟裡什麼都沒有,還得到了夜裡才能進,好生的不便。”那和尚道:“就是寺裡頭才方便,近日城中來了中央的高官巡檢,風頭正緊,師父不讓咱們高調,咱們在這一樣的好辦事。”“唉呀那可真討厭。”
白素咋舌,這佛門清淨之地,竟成了娼妓橫行之門。
自大晉朝始以黃老治國,新帝登基後開始興儒術,又為兼取平衡之道,放任後宮崇信佛教,於是三教齊流,各地寺院廟宇便如雨後春筍一般修建起來。
這些新建的寺廟,僧人品質參差不齊,常常為一些畏罪逃犯和遊手好閒之徒所趁,於是藏汙納垢,魚龍混雜。
若被這些淫僧發現撞破了好事,那麻煩就大了。白素正打算離開,誰知鐘樓上突然傳出噹噹噹數聲警響,緊跟著腳步紛亂,一群棍僧牽著狼犬沿路追來。
狼犬奔跑至樹下,暴躁地扒著樹幹要往上竄,口中高聲狂吠。
和尚們向上,看見了白素:“在那裡!”
原是那值夜的和尚夜裡清點人數,發現小孩子少了一個,心道壞事,如此便帶人一路搜尋。
白素只得跳下樹來,被團團圍住。
這些隆通寺的和尚們,白天受民眾的香火錢,夜裡卻幹了不少見不得光的勾當,生怕事情敗露,一心要捉這小孩滅口。
白素在包圍陣中左衝右突,將和尚們打得人仰馬翻,菩提樹落葉簌簌。
她躍上屋頂,正欲脫身之際,僧舍屋頂的另一頭飛來一條人影,凌空和她對了一掌。
這一掌可了得,白素竟然踉蹌數步,口中流出鮮血。
霜月之下,一個披著紫金□□的老和尚徐徐落在屋脊。
他白鬚白眉,臉上爬滿皺紋,眼中精光卻十分旺盛,此人正是隆通寺的主持德清和尚,他盯著白素冷笑:
“好一個妖物,竟會如此邪門的功夫,何人派你前來?”
白素功體尚未恢復,又受了他一擊,不敢再肆意硬拼,便道:“你猜。”
說來這德清和尚,也是個頗有來歷的人物,他早年在江湖上乃一名飛天大盜,殺人放火作惡無數;後因仇家太多,到處被人追殺,於是改頭換面遁入空門,拜了五臺山上一名老僧為師。後來學藝有成,又借上了當今皇上大興佛教的東風,竟給他在潁川郡的隆通寺混上了主持,逍遙法外直至今日。
德清和尚絞眉深思,實在猜不透這個小娃娃是哪路仇人,不過既然到了這裡,便決不能放她活著離去。
德清目光微凝,眼中露出一絲殺機。
這時,白素氣沉丹田:“看你奶奶的晴天霹靂掌!”
德清方才和她對掌,知這小鬼厲害,立即閃身躲避。
誰料白素大叫一聲,卻只是從袖中撒出了一把石灰。
德清和尚揮舞衣袖,幾下煙霧散去,當即不見了白素人影,大怒:“給我追!”
……
白素一路狂奔,因實在找不到出口,心口又痛得厲害,便來到大雄寶殿躲藏。
香火微燎,神龕上供奉著華嚴三聖,白素看了,衝佛像嘆氣:“你要當真慈悲為懷,怎的也不顯靈,容你這些徒子徒孫出來害人。”
不料那佛像真的顯靈,嗡嗡做聲:“你過來。”
白素望去,佛像後面有個小和尚探著腦袋在說話:“來這邊躲。”
這佛像原是木雕,內部中空,有一扇小暗門可以進入。小和尚將她帶進佛像腹部,本應漆黑不見五指的空間內,竟有光線忽閃忽閃。
她發現自己坐在一堆奇珍異寶中間,這些光芒,便是成堆的夜明珠發出。
小和尚道:“這是寺僧藏錢的地方,他們這些年搜刮不少錢財,又聯合人牙子買賣人口,他們故意不在當地的香客中收徒,而是去買外鄉人,因為這些外鄉人無依無靠,進了寺廟就只能受到他們奴役,替他們幹沉重的雜活。”
白素捂著心口道:“從來只聽說有黑店,不曾想還有黑寺。這些臭禿驢為非作歹,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本座要……”話沒說完便又吐了一口血。
小和尚看她這樣,驚訝道:“你都這樣了還想和他們作對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