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以為胤禛之所以過宋氏那邊是因為擔心,其實不然,至少耿寧兒心裡不是這麼認為。如今正好是康熙四十七年的年末,若是她沒有記錯,明年太子就會被複立。這個節骨眼兒上,若是被皇上知道,四貝勒府內居然出了這等大事,恐怕他想上位的機會就更加渺茫了。且著,德妃對他總是那般不甚親厚,難保不會將此次之事告知於十四爺,這樣一來,他要憂心與防範之事就會更多。所以,他是跟著岑瑞松而去的,耿寧兒猜想,他應該會拉攏他為己所用。
剛到宋氏的偏房,便看見產婆出來報喜,說是給貝勒爺填了個格格。胤禛雖臉上一如往常般沒有多少情愫,但方才眼中的凝重一消,平添了些許的溫情。本就子嗣不多的他,加之方才之事,現下也終於有點喜事讓他可以好好的緩緩神了。
於是乎,弘昀之事,就在胤禛吩咐蘇培盛好生盤查的雷聲大雨點小中度過了。不過,貝勒府之內的形式又在悄然之前發生了鉅變。側福晉李氏重新獲得榮寵,而玉瓊居的耿寧兒前程更是似錦啊!因知曉其愛看書的胤禛,居然對其首肯了可以隨意進出他的書房。
這自然是引得有些人的不快,但是又能如何呢?如今,胤禛日日宿在李淑翠那裡,日日去耿寧兒那裡久坐,即使不去玉瓊居辦公,也會將她喚道書房陪侍。而嫡福晉烏喇那拉氏那裡,他不過就是一些必要的日子才會去那邊用膳,當然也只限於用膳,自那事以後,就再也沒宿在過她那裡。那鈕祜祿君柔就更不用說了,眼下的情況怕是跟當初的李氏是有一拼的。
斜靠在軟榻之上,手裡捧著一本書的耿寧兒將自己裹得很是嚴實。再有幾天便是除夕了,而現今貝勒府的一切,已全由李氏掌管,對外的宣稱自然是烏喇那拉氏身子不適,不宜過度操勞。
“格格,貝勒爺來了。”
墨玉的聲音還沒沉下去,胤禛就已進了堂屋。耿寧兒趕緊著從踏上下來,接過他遞來的大氅,“爺,這冰天雪地的過來作甚?”
“你女誡抄寫的如何?”
“今個一清早,就給福晉送過去了,貝勒爺。”
胤禛坐在軟榻之上,接過耿寧兒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便盤坐於小桌之前看起書來,不再言語。
見到此,耿寧兒也沒再多說些什麼,拖鞋坐於軟榻,繼續將自己裹得甚是嚴實,看起了她的《孟子》。雙目直視前方的書本,腦子卻神遊太虛去了。
想起清晨去烏喇那拉氏那邊請安,她看到自己所抄寫的女誡,眼中頓時閃過一絲懊悔不已的神情。耿寧兒心下就瞭然了,原來鈕祜祿君柔這樣公然的往她身上扣帽子,是受了某人的意會。原先她還想不通,為何她會那麼魯莽,在那節骨眼誣陷她,不成功便成仁,怎麼看也不像是她會做的事情。現在看來,原是被逼無奈啊。
抬瞼偷瞄了一眼對面的男人,看他正甚是認真的看著《資治通鑑》。耿寧兒又撇頭看向了屋外,這個時辰他本就不該出現在她這兒的。難道今晚是要宿在她這兒?
“貝勒爺……”
“你下去準備下吧,爺一會兒要沐浴。”
耿寧兒怔住了,狹長的星瞼裡盡是茫然,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男人。耳邊不住的迴盪著那句,爺要沐浴!今夜,他真是要宿在她這兒啊!
第29章
… …
玉瓊居的堂屋之中;木製的圓桌之上擺著幾盤清粥小菜。耿寧兒親手為胤禛舀了一碗棒子麵粥;雙手奉於他的身前;爾後又將他最愛的醃黃瓜條兒,移到他的跟前。
“爺,這黃瓜條是昨晚妾身親自去廚房挑選的上好的黃瓜;切製成條兒;醃製的。現下就著這粥剛好,酸酸甜甜的又爽口。方才又讓墨玉用溫水熱了下;這會兒吃著味兒正好;不會太涼。”
胤禛並沒有言語,只是抬手親自夾起面前的黃瓜條;輕咬一口;正是酸甜適中;戳中他的味蕾。
微乎其微的點頭,還是讓眼尖的耿寧兒給瞧了個正著,心下歡喜的緊。是的,我們冷酷陰鷙的四貝勒最喜歡的就是這種酸甜的菜品。
以前的她非常傾慕他,也甚是關注他的喜好,也親手為其烹製佳餚,但卻從沒有想過以這些當做她爭寵的籌碼。那些都是發自肺腑的情誼,只因為她視他為這一生的伴兒,即便是要與他人分享,即便她也會不甘,可只要他心中有她,她便無悔已!
而今,往事隨風去,她已不再是當初那個痴戀著他的女人。上一世的種種,如今都將成為爭奪她想要的東西的籌碼。是的,她對他的情誼,早在上一世的那一刻,在他的絕情中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