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搓著王嬌麻木的手。
漸漸的,王嬌覺得身上有了一點溫熱的感覺,脖子上毛茸茸的,鼻腔裡裹著一股全然陌生的味道。儘管身上還是很冷,但手指已經微微能動了,只還是感覺不像自己身上的零件。就在這時,幾束搖曳的光線由遠及近,來了不少人,腳步聲匆匆,踏破夜色。其中一人似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大聲喊道:“阿嬌!”
是容川!
王嬌咧咧嘴,想笑一下,眼前卻一黑,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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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王嬌才從高燒中醒來。
第一眼就看到了李永玲。她低著頭,不停抹著眼淚,王嬌想喊她,卻發現嗓子是啞的。
“……”
“阿嬌?”聽到動靜,李永玲從悲傷中醒來,淚眼婆娑地望著她。因為一直高燒不退,指導員說,如果今天王嬌再不醒來,就派車送她去縣衛生院,為這事,容川還跟指導員打了一仗,容川的意思是應趕緊送王嬌去醫院,不能耽擱,而指導員說,如果去,路途顛簸,王嬌身體虛弱,恐怕會更危險。然後容川就跟指導員急了,指著他鼻子指責連隊根本沒把王嬌的命放眼裡,是殺人犯!指導員氣的一拍桌子,讓眾男生把容川拉回宿舍,給了一個隊內處分,並關禁閉七天。
今天早上,王嬌開始退燒,但人依舊不醒,此刻醒了,就證明病已好了大半。劫後餘生,李永玲哭的聲音更大了。
見王嬌醒了,女生們長舒一口氣,高興之餘,小黃豆趕忙把爐火燒得更旺一些,高敏英是把縫到一半的祈福袋舉給王嬌看,張小可則趕緊跑到廚房央求李師傅熬一碗大碴子粥。
李師傅咂麼兩下嘴,為難道:“熬大碴子粥恐怕不好吧。”
“師傅,算我求您了行不?我知道私自給知青做飯違反規定,但事出有因,阿嬌身子弱,又剛發完高燒,喝大碴粥根本消化不了,您放心,這事就我們宿舍女生知道,絕不會有人去告密,而且,粥錢我出!決不讓兵團吃虧。”
李師傅表情嚴肅,“小可啊,難道在你眼中李叔就是那麼不通人情世故的人嗎?”
張小可一愣,心中更加忐忑。
見她急的快哭了,李師傅忽然一笑,問:“那上海丫頭醒了?”
“嗯。”
李師傅拍拍圍裙上的棒子麵,“行!這孩子命大,以後肯定有福!”回身從碗櫥裡拿出一個半大花邊碗,遞給張小可吩咐道:“去後廚,往右拐,那兒有一個沒上鎖的木門小屋,推門進去,從左邊數第二個櫃子下面放著一袋去年打的新米,盛一碗過來。”
“啊?”小可不明白啥意思。
李師傅白她一眼,“‘啊’啥?趕緊去呀!一會兒那上海丫頭餓死了我可不管!”
自從來到北大荒,王嬌還是第一次喝沒放野菜的白米粥。以前米少菜多,喝著跟吃菜差不了多少,今天確實難得一碗純度百分百的白粥。話說這玩意在幾十年後算什麼啊,家家戶戶都吃得起,但是在這裡,米粥卻是極其稀罕的食物。
香!真香!
剛恢復神志,王嬌還很虛弱,喝三四口粥,就得靠著被子垛歇一會兒。米粥太香了,女孩們圍著她,嘴上說著噓寒問暖的話,心裡卻被白花花的米粥饞得要流哈喇子。王嬌不敢看她們,特殊待遇讓她臉頰發燙。剛才張小可回來就說,容川早跟李師傅打過招呼,如果王嬌醒了,一定熬碗白米粥給她。
“阿嬌,容川對你真好,就算為了他,你也要快點好起來。”小可羨慕地說。她比容川大一級,算四中的師姐,兩人在初中時就認識了彼此,一起在校宣傳隊工作過。印象中,容川從沒對那個女生這麼上心過,以前只當他年紀小,心智不成熟,如今看來,碰見喜歡的人,作為男人的責任感自然油然而生。
這是天性,當喜歡上一個人,便會開始懂得“責任”。
聽張小可那麼說,王嬌心裡又暖又甜,米粥裡放了些白糖,唇齒間溢滿香甜的味道。劫後餘生,此刻心中都是滿滿的幸福感。
這時,高敏英接過剛才張小可的話繼續說:“是啊,阿嬌,你身子骨弱,得多吃點,等身體好了,天氣也暖和了,到時候你跟容川兩個人就可以手拉著手一起到柳河邊上去散步,多美啊。”
“那可不行!”李永玲瞪起眼睛,急急地說:“兵團不讓咱們談戀愛,若是連長髮現阿嬌跟容川搞物件,肯定會想盡辦法讓他倆分開。”
“拉倒吧!”小黃豆揮一揮手,對李永玲說:“你以為指導員跟連長現在就不知道他倆談戀愛麼?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