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雛菊:“我不是想要違約。”
顧懷喻掃視她片刻,彷彿無聲地鬆一口氣,語氣有些冷:“工作中夾帶著私人情緒,你說怎麼辦。”
蘇傾想了想,低下頭:“那你,扣我工資。”
“先記你一次,”顧懷喻默了一下,微微抬起下巴,“三次以上,你免費給工作室加班一個月,包括雙休。”
蘇傾說:“好。”
他有他的方式,她也有她的方式。
她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只有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堅持,到了最後,堅持也變成了意義本身。
陽臺上放著把長條凳子。
蘇傾拿小浴室半涼不涼的水衝了澡,擦乾頭髮,換上柔軟的棉布睡裙,坐在陽臺的凳子上乘涼。
晚上風冷,她身上披一件薄外套。頭頂是民宿的晾衣杆,掛著的兩件襯衣被風吹得搖晃,金屬衣架相碰,發出風鈴一樣的“叮噹”聲。小煙盒裡的一排綠豆苗,顫動著細瘦微彎腰肢和葉片。
蘇傾雙手撐著凳子,小兔子的拖鞋蕩著,安靜地仰頭看天空。
古鎮空氣汙染還沒有那麼嚴重,可以看得到滿天星星。她把脖子上的環摘下來放在眼前,歪著頭,透過環看滿天星星。
語文書上是怎麼形容星星的?
——“像天鵝絨上鑲嵌的寶石。”
閃爍的星星璀璨,不知不覺就迷了眼。
過了零點,圓環上的藍光閃爍起來,活動筋骨,精準地前進一個單位刻度。離宮每拍一天,圓環就前進一點。
蘇傾感謝秦安安,沒有秦安安,她就找不到秦淮,就不會有今天的離宮。
剛想到秦安安,蘇傾開啟手機找到她的頭像,剛點了一下,螢幕一閃,接到了繆雲的第五個電話。
“蘇傾,睡了嗎?”
“繆總。”蘇傾一手拉著外套,一手拿電話,眯眼笑,“四月份的那個展,我恐怕不能去了,對不起。”
繆雲有點驚訝於她今天鬆弛的溫柔,溫柔而坦然地抹去了一切可能性。
“不是要跟你說這個。”他無奈地笑了一下,停了停,“我今天,想跟你聊聊顧懷喻。”
“顧懷喻。”蘇傾頓了一下。
“是。你對你們家小藝人,有什麼職業規劃嗎?”
蘇傾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地說:“繆總不是說,顧懷喻也不是離不了我嗎?我想,下一個階段,也許……”
“不不不,你誤會了。”繆雲實在後悔自己前面把話說得太死,“你很重要,蘇傾,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經紀人之一。”
蘇傾笑了一下:“謝謝。”
“我的意思是……他的發展,跟你的努力是分不開的。”繆雲的聲音穩了一下,變得謙和而有說服力,“羽煬國際對他的定位,和他本人的氣質完全不符。你有考慮過帶他解約嗎?”
“解約?”
“沒錯。”繆雲放鬆靠在椅背上,桃花眼裡迸出散漫的笑意,“你知道,我是四家影視公司的大股東。鴻飛和眠雲是後起之秀,需要一些新鮮血液。”
他聽著電話那頭蘇傾平靜的呼吸,感慨自己終於找到了跟她溝通的正確方式。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顧懷喻解約。未來五年,鴻飛或眠雲,將會不遺餘力地主捧顧懷喻。你應該知道,這個圈子拼的不是實力,是資源,再有實力的人,沒有人捧,也一樣會被埋沒。”
蘇傾靜靜地聽著,一模一樣的話,繆雲對原主也說過一遍。
任何禮物都已標明價碼,原主的心思埋得太深,只肯說是自己貪慕虛榮,此後就是顧懷喻與她不可調和的矛盾,以至於決裂。
他們明明看重對方,卻輸在不懂彼此。
蘇傾問:“捧到什麼程度呢?”
繆雲放沉了語氣:“比如,捧到他當影帝。”
她低下眼,指尖摩挲藍色的環,水波正在閃動著。她冷靜地演完這場戲:“我考慮一下。”
繆雲說:“好,等你的好消……”
聲音戛然而止,蘇傾的手機讓人從耳邊奪走了。
抬起頭,一道影子籠罩了她。
顧懷喻垂著眼,面無表情地把她的手機摁斷,顫抖的指尖摁了好幾下才成功關機。
他把手機揣進褲子口袋,低頭靜靜地看著她。她從沒見過顧懷喻露出這樣可怕的表情。
“蘇傾,”他的眼底一片冰涼,半晌,輕輕說,“看不起我?”
她平靜的毫無底線的背後